池水粼粼。
水榭之中坐了几个人,棋盘两边分别是一老一少,老者须发皆白,执白棋,少者倜傥潇洒,执黑棋。
一局下至末尾,执白棋的老人摇着头认输。颜路冲水榭里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年轻人冲他浅浅一笑。
片刻后年轻人走出来,见到刘云,便道:“云姑娘也在。”
刘云点点头,纠正他的错误:“我姓刘。”
张良一笑了之,复又与颜路道:“二师兄这么急匆匆的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颜路与张良师兄弟情深,说话也不曾有什么拐弯抹角,听张良先行问起来,颜路便也不再犹豫,道:“子明和子羽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良面不改色,仍旧是笑:“师兄不是早就猜到了?”
刘云忽然道:“两位先生谈及秘密,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以免惨遭灭口。”
颜路笑道:“不至于,既然你在有间客栈当伙计,丁掌柜也信任你,这些事也不必回避。”
刘云正准备再推脱一二,便听张良道:“云姑娘在丁掌柜那里的信任,也是二师兄给的吧。”
颜路立刻嗔怪:“你呀。”
张良笑得更深。
颜路却换上了愁色,道:“你到底还做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子房,我要听实话。”
微风拂过。
张良的脸上这才换了神色,像是有些愧疚似的:“你真的想知道实情?”
“嗯。”
张良不再犹豫,直直走过颜路与刘云,声音亦是渐行渐远:“那你跟我来。”
至一处偏园,小径曲折幽静,蜿蜒着通向一处房屋。
小圣贤庄占地庞大,颜路在此处住了好些年,有些地方也未曾涉足。
比如此地。
“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刘云站在最末尾,眼见颜路推开木门,里面依稀能见两个人影。
“你们是……”
两人行礼,正是墨家高渐离与雪女。两人二话不说,皆跪在了颜路面前。
颜路大惊:“这是!”
两人跪在原地,大有“若不答应便长跪在此”的意思。
待问过才知,先前流沙攻入机关城,医仙端木蓉为救人遭白凤暗算,心口中了羽箭,至今昏迷不醒。墨家无力医治,这才想来求在医术上造诣颇深的颜路相救。
颜路向来温润心善,见死不救之事绝不会有,想来张良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找了墨家两人前来相求。
颜路也是想到这一点,有些无奈的看着张良。
张良亦向颜路作揖,神色凝重:“拜托师兄了。”
“如此。”颜路看向高渐离二人,“烦请二位带路。”
刘云自觉为几人让出了道路,颜路却道:“小云,你随我一起来吧。”
“啊?”刘云顿了顿,“颜先生我没听错吧——您是要我一起去?”
颜路倒是对她没有半分的不耐,眼神中流淌了些许的柔和:“嗯,没听错。”
为什么呀……颜先生你就这么相信我了真的好吗?真的不怕我是帝国派来的奸细吗?
见刘云沉默,颜路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刘云挠了挠后脑,“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的确是事不宜迟。
到了那里才知,端木蓉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本就是心脉受损,又加之旅途劳顿,如今的情况让颜路都有些棘手。
刘云不懂医术,便就没有进屋。遥遥瞧见屋外长廊上坐了一名白衣男子,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根长木条——木条已经有了大致的形状,看起来是把剑。
白衣的男人有点眼熟,刘云站在一旁,没有上前。
有些见面只会引起麻烦,倒不如不见。
何况这位白衣剑客似乎还有要应对的,眼前的麻烦。
刘云站的远,没听清楚两人究竟为何而吵,只瞧见冲突乍起时,灰衣服的年轻人揪住了白衣剑客的衣领,大声喊着“谁要你抱歉”。
究竟是为何如此,刘云看不明白。
末了还是高渐离出来阻止,一场闹剧才散了场。
刘云打了个呵欠,斜眼瞟了瞟被惊起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