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医院走廊。少年半倚靠在雪白的墙壁上,手指抵着下巴,从马尾上散落下来的几绺墨发遮住了他漆黑的双眸,他微微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他的身前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银框眼镜的年轻医生,他翻找着手中的病例单,翻到了他需要的那一张,手指点了点病例单上那位病人的头像——病人一头墨色长发,漆黑的瞳孔,面容十分俊朗。这位病人跟靠在墙上的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医生抬眸看眸看了一眼垂头的少年,目光回到病例单上,继续下移。
“最近好些了吗?”
九州琉生“……没有,老样子。”
九州琉生长叹一口气,手指捏了捏鼻梁两侧,一副头痛的样子。
医生也无奈地摇摇头,推了推眼镜,紧皱着眉。
“没办法,你的病太特殊了,我在医院里工作了四年,见过无数次遇到车祸的患者,他们要不就是抢救无效,要不就是经过治疗后康复,却从来没有遇到你这样特殊的病人……”
话说了一半停下来了,少年撩开散落在额间的几绺青丝,首次看向那名医生,却接触到了医生略有古怪的眼神。
“你懂我的意思吧……”
九州琉生“嗯。”
少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接上了他的话。
九州琉生“车祸主要受伤地点主要集中在皮肤外伤,我却不知为何伤到了心脏,就算车撞到的是我的右侧身体。骨折什么的伤口好得很快,只有仅仅半个月就恢复完全,心脏的伤近五年了都没好。”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医生娑摩着薄薄的病例单。
“X光片显示,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九州琉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抬起头,靠在墙壁上,天花板上挂着的明亮白炽灯散发的白光印在少年漆黑的眸中,流转着奇异的黑白两色。
九州琉生“幸村君的手术,有多大的成功率?”
少年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消耗太多的时间,听见少年主动转移话题,医生悄悄松了口气,正好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有40%。”
九州琉生“这么低?”
九州琉生皱了皱眉,这个数明显比他意想的数字低很多。
“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幸村君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怎么样,还在慢慢下滑,幸好他的伙伴还算持之以恒,天天来找他聊天,不然让他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医生又翻到了幸村精市的那一份病例单,嘴角盈着笑容。
“幸好你来了。”
“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九州琉生“嗯。”
九州琉生轻轻地点头。稳定的情绪是患者康复的重要因素,但是按照幸村精市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一辈子碰不了他毕生的梦想,想要让他一人平复情绪是很难的一件事儿。他的第一步,就是要平复好他的情绪,最好能让他积极起来。
九州琉生“他的手术,我会亲自参与。”
少年的一句保证,让医生握着笔在病例单上写东西的手停顿了下来,呆滞地看着他,话的说不清楚了。
“你,确……确定?”
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九州琉生“你们尽量把他的手术调到这两个星期之内,我过几天还得去一趟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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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九州君跟医生聊完了吗?”
幸村精市歪头看向他。少年咳嗽了几声,轻轻点了点头。
九州琉生“医生说,你的手术一周后就可以进行。”
房间里突然寂静,幸村精市褐色的眼眸暗淡了一下,手掌无意识地抓了抓被子。
幸村精市“成功率百分之多少?”
少年微笑着审视着他,缓缓地吐出一个数字:
九州琉生“70%。”
房间的所有人成功地愣住,幸村精市本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没想到少年的一句话直接把他从谷底拉了出来,拉到了温暖的阳光下。
丸井文太“真真真真的?”
丸井文太被惊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利索。
九州琉生“真的。”
得到九州琉生十分肯定的答案,所有人都露出了欢欣的笑容,欢呼着扑向幸村精市的病床旁,激动地跟幸村精市说着什么。幸村精市也愣住了,良久,褐色的眸中盈满了水雾,但是他依旧笑着。
少年默默地看着,也勾起了唇角,眸中尽是柔和,他的眼里掠过一抹怅然,旋即被迅速敛去,垂下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再次回到空荡的走廊,门板隔决了病房里欢乐的气氛,变得冷冷清清,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孤独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九州琉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走廊冰冷的铁制长椅上,拨通了锦户濑的电话。
锦户濑“……喂?”
九州琉生“在。”
锦户濑“你怎么有时间跟我打电话?你不应该在陪护患者吗?”
九州琉生“情况有变。”
九州琉生半眯着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九州琉生“帮我把美国的机票再推迟一个星期。”
锦户濑“还推?!”
电话那头沉静了片刻,突然传来锦户濑的大喊声。幸好他己经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拿远了手机,少年揉了揉耳朵,一脸无奈地将手机放在耳边。
九州琉生“有一个突然的手术,没办法。”
锦户濑“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锦户濑被气笑了
锦户濑“哪还有你做不到的事?”
九州琉生嘴唇动了动,只低声说了一句。
九州琉生“……对不起。”
锦户濑第一次听见少年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看来这场手术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的心里甚至涌出了一丝醋意。是谁运气那么好,能让这个少年愿意为他放低姿态说话。
九州琉生听到对面突然没了声儿,紧张地搓了搓手。
九州琉生“锦……锦户?”
锦户濑“哼……本大人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一次,不过……你去美国顺便帮我做些事儿。”
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九州琉生太了解他了,他知道这个大男孩又开始使坏了,偏偏自己这次还阻止不了他。少年无奈地摇摇头。
九州琉生“说吧。”
锦户濑“你帮我去美国搞了两把冲锋枪回来……”
九州琉生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吓得手机都差点掉了,他赶快把手机贴紧的耳朵,低声咬牙切齿道:
九州琉生“你疯啦!先不说我从哪里给你搞冲锋枪,我坐飞机怎么过安检!?”
锦户濑“你会有办法的。”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忙音,九州琉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感到十分头痛,扯了扯嘴角。
九州琉生“这家伙……关键时刻到挺信任我。”
柳莲二“你好……”
九州琉生又成功被吓了一大跳,护住差点砸地的手机,尴尬地朝着少年笑了笑。
九州琉生“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少年的嘴角微微扬了一瞬。
柳莲二“我能坐下吗?”
九州琉生“坐吧。”
九州琉生欠身给他挪了一个位置
柳莲二”我们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九州琉生“不,没有!”
九州琉生下意识否认,但又略有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果然面对这群少年还是撒不了谎啊……
柳莲二“我全听到了。”
少年微微一笑。
九州琉生“……”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莲二“非常抱歉。”
九州琉生偏过头,凝视着少年俊朗的脸庞,少年也同样“凝视”着他,虽然少年的眼睛是紧闭的,但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少年正在专注地看着他。他摸了摸唇角。
九州琉生“不必道歉,这是一位医者该做的事情。”
柳莲二“冒昧问一下,你是学医的对吗?”
九州琉生“是的,我是外科医生。”
九州琉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只见少年迅速抽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奋笔急书,还不忘安抚他一句。
柳莲二“个人习惯,不要在意。”
九州琉生“……好。”
九州琉生“时刻更新的资料……跟乾似的。”
他小小声的嘀咕被少年听见了,他抬了抬头。
柳莲二“你说什么?”
九州琉生“不,没什么!”
少年立马老实,乖乖巧巧地坐着。长长的鸦青色羽睫轻轻颤动,目光时不时落在柳莲二的小本子上,然后又立马移开视线。
有点可爱。
柳莲二微微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