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02

東BGMPhantom-Guard

我肯定跟你走，没有船票我同你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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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天短，朝曦未明，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蒙蒙亮，偶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檀野烧的更重，头痛难忍，脊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襟。

高烧就像醉酒，神志不清时喜欢说胡话，胡话真假参半，却都是心里话。

檀野同学，你被川雉的人欺负过吗。

她软软的拉着董思成的袖口，眼眶隐隐有泪光在氤氲浮动，散晃在湿湿的瞳际。

董思成静默，喉咙发紧，禁不住将檀野几缕碍事的发丝勾起掖进耳后。

董思成没有，你被欺负过吗？

檀野重重的点头，连同刚被他整理好的碎发也掉了下来，发梢沾着些薄汗，湿哒哒的。

檀野呜呜，为什么呢。

她哽咽着，屁股坐的冰凉，冻得她紧紧瑟缩了一下，泪珠轻轻晕开在眼周，睫毛都打湿了。

她不爱哭，只是生病时脆弱，极易碎，如同玻璃质感的绝版工艺品，得主人小心地捧着。

董思成叹气，微微凑近她，檀野只嗅到一股冷冷的烟草味，混淆着薄荷的馥郁气息，她呆呆的看着董思成倾身过来，和他一点点放大的脸。

“不是起不来吗，我扶着你，地上冷。”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布料，檀野觉出自己腰身被他的掌心轻轻环住，一股力轻易的将她托起来，她的头晕乎乎的，几乎本能般抱住了他的脖子。

董思成不要哭，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

“打不过就报我的名字。”

“我叫...”

“董思成。”

檀野吸了吸鼻子，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讪讪的想缩回手，他们的姿势太逾矩，有点像冬日里相依偎拥抱的热恋情侣，她觉得不合适。

可还没等两人分开，檀野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少年的音色阴郁的渗人骨缝，似在粘稠的腐蚀檀野的四肢。

“檀野，我找你好久。”

从檀野的视角看不到，可董思成却见的一清二楚，少年低垂的眼尾冻得发红发艳，目光似要生吞活剥两人相拥的姿态。

董思成对这莫名而来的敌意皱紧眉，眼神也罕见的发沉。

董思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不是在川雉，更像是在黑街，满地肮脏泥沼，一双阴冷潮湿的双眼，尤为印象深刻。

朴志晟向前走两步，气息裹着骇人的潮湿风暴，檀野只觉得脊背都贴近几分蚀骨的凉意。

朴志晟还不松开她？

他忽视董思成那句话，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没有惧色，即使他深知这个人就是川雉谈之色变的董思成。

檀野听不出朴志晟是对着董思成说的，还以为是在说她，吓得一骨碌从董思成的怀里钻了出来。

她又蹲又坐那么久，再加上高烧，没有支撑后的双腿就像芦苇一样软趴趴的，一瞬间就要倒在地上。

董思成下意识想接住她，却被檀野身后的朴志晟快了一步，檀野脊背贴上朴志晟冒着寒气的身体，隔着厚厚的布料也冷得瑟缩一下。

檀野慢吞吞转过身，对上的就是一双比声音还要冷的眼睛，眉间掐着凶意，连瘦削的下颌都显得锋利。

檀野朴志晟，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瓮声瓮气的问，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将朴志晟满腔的怒火问的散了个干净，他攥了一下指骨，僵硬的碰了碰她的额头。

朴志晟发烧了怎么不去医院。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的，檀野吓得缩了缩脖子，安静的垂下了头，太乖，朴志晟到嘴边的话又都尽数咽回去。

朴志晟算了，现在去医院。

他作势要来背她，檀野连连后退几步，心里愧疚，如何也不敢让他背，朴志晟烦躁的捋了把头发，又凶她。

“上来，快点。”

“你乖点好不好。”

他还是在后一句话上放软了姿态，檀野咬紧唇瓣，艰难的点点头。

期间檀野都很乖顺，似乎生病是真的很难受，让她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所以就变得异常的乖，离开川雉之前，檀野扭过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沉默的董思成。

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檀野瞳孔一缩，抿抿唇静静地冲他挥手，无声的在说“拜拜”。

她就像流浪在外的家猫，只在他脚边逗留了一小会儿，就又被主人找了回去。

他动了动指骨，似在感知它抚上檀野发梢时的凉意，余温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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