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兄

在离开之前，林殊先去见了祁王-那个曾经笑睨天下，英姿纵横，却凄凉而去的皇长子。

祁王哥哥，你放心，这一世，萧选再没有害死我们的机会了。

当萧景禹见到林殊时，他震惊了-这还是林殊吗？不再是印象中只要有他在就少不了笑声，骄傲明亮，满满的飞扬。萧景琰还曾笑他，说他就像一个混世魔王一般。但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目光深不见底，平静，柔和，没有丝毫波澜，却蒙着一层淡淡的凄凉和忧伤。

这还是小殊吗？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的改变？

萧景禹突然感觉心里一窒，急忙稳了稳心神，挥挥手让下人退去，单独接见了他，他感受到了，这一次，他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与自己说。

但当空间真的只剩下二人时，林殊的目光变了。

变成了无尽的悲愤，绝望，还有难以置信。

他开口了，声音仍然清朗，理由。去透出了一丝丝淡淡的沧桑，“这样的眼神，本该是我三年后才会拥有的。景禹哥哥，你感受到了吗？”

萧景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却知道这时候不该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林殊惨然一笑，目光再次改变。

这一次是坚定，是决绝，是无边的仇恨，也映出了，他那颗已经冰封了的，彻底冰冷的心。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会信，但我知道，说，总比不说好。我希望在听完我这番话后，您不要急着去反驳，或许有一天，我这番话还会起一些作用。但我真的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谢玉和夏江，正在密谋着除掉赤焰军，也除掉您。”

“你说什么？！”

“或许现在还没有，但过不了三年，这一天就会到来。您先不要说话，听我讲下去。”林殊看着他，目光柔和中夹杂着几分不容置疑，“他们会去找一个善于模仿别人写字的书生，用绝妙的办法，模仿聂大哥的笔迹，诬告父帅谋反，并说主谋是您，然后在得到陛下圣旨后，秘密杀掉聂大哥所属全军。而陛下，不会有丝毫怀疑。他早已经对我们有了猜疑和忌惮，当机会到来时，以他的心狠手辣，甚至不会有任何犹豫。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将这一切告诉你了，现在，看着我的眼，我告诉你，三年后，将会发生什么。”

如果换一个人对萧景禹这样说，他一定不会信，但正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这个人，他不得不信。

这个人，就算是瞒，也只是开玩笑，而当这个人严肃时，绝对不会说任何他没有把握的事，就算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也一样。而这一次，他的目光，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模仿的来。

从难以置信，到悲愤，到绝望，到冰冷，再到坚定，到自嘲，到痛苦，最后，是解脱，还有那一生中最后一次的，飞扬。

这样的目光，让他不得不去相信。也同样感到了一片冰冷的窒息。

父皇……你真的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吗？这么多年的父子情，您真的一点都不会在意吗？我已经好几次在怀疑这一点了，但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您……是不是在逼我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