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看戏

潜龙记第一天开演，梨园里坐的满坑满谷的都是人。

　　九门的包厢里解九跟杜七已经在那喝茶嗑瓜子了，见霍三娘跟陆建勋进来的时候那两位立刻换了副正经的样子坐好。

　　霍三娘给几位互相介绍了一下也带着陆建勋入座了，解九疑惑了一下也明白霍三娘这是要对陈纫香收网了，满心期待的等着看戏。

　　陆建勋看见解九跟霍三娘在梨园的包厢跟在自己家一样，心中暗自思量。

　　看来九门里跟张启山抗衡的关键不是霍三娘，二月红这里跟霍三娘和解九的关系密切，陈皮是他徒弟就更不用说了，九门里独占四门，若是把他拉拢过来扳倒张启山一定容易的多。

　　他这边想的是不切实际的阴谋阳谋，杜七那里出神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霍当家这样带这位陆长官进来算是怎么回事呢？看样子陈纫香可真不一定有机会了。”

　　这样想着杜七忍不住跟陆建勋套话道：“陆长官，我之前在长沙好像没见过你啊。不知道是平素不喜外出社交还是新到长沙啊？”

　　陆建勋看杜七跟解九关系非比寻常也不敢托大，客气的回到：“杜公子可能不知道，我是上峰调到长沙的特派员，刚到长沙没几天。”

　　杜七跟霍三娘相处时间长，也就直接打探道：“那陆长官刚到长沙就跟霍当家相熟了，一定是很有缘分的吧？”

　　陆建勋还没说话，霍三娘看了眼陆建勋，笑的暧昧道：“许是我跟陆长官一见如故，所以格外聊的来些。”

　　杜七气结，还想说些什么，解九借着二月红上台的机会道：“洛城别聊了，二爷可好久没唱花鼓了，咱们还是先听戏吧。”

　　二月红的一整段打锣腔唱完，满场的喝彩声差点就把梨园的房盖掀了，手帕包着的首饰、钞票、大洋不要钱似的往台上扔。

　　别看二月红就不唱花鼓，但到底是启蒙的剧种，不管搁下多长时间还是张嘴就来。

　　二月红唱完拱手致谢下台，梨园的小厮刚把台上的彩头收走，下一波就又扔上台了。

　　要说是戏，二月红的这一段绝对是挑不出毛病的，虽然是素身唱的，但仅凭表演就让看客完全进入剧情角色了。

　　但要是是作为开场，二月红的这一段花鼓戏颇有抢了正戏风头的意思了，开场太过火爆后面的大轴不一定能压得住。

　　二月红下台直接转向后台的化妆间，商细蕊此时已经扮好角色站在落地镜前准备开始默戏。

　　一见二月红进来，商细蕊抬眼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二爷好功夫啊，我听前面座儿们的叫好声都要鼓到后面来了。”

　　二月红装作听不懂商细蕊话里的意思，接着他的话头刻意道：“是啊，我打出师以来就没给别人开过场。用我开场也就我的商老板才能接的住了，差二一个人当大轴都得死台上。”

　　商细蕊听二月红这么说心里高兴了，但面上还是不耐烦的样子忍笑道：“二爷就知道哄我，行了行了，我要默戏了。”

　　二月红看商细蕊高兴了，也就识趣道：“好嘞，我就不扰我们角儿清净了，我到包厢等着看我们商老板惊艳全场去了。”

　　上楼进包厢坐定一看，台上的几个孩子筋斗都要翻出花来了也等不到台下的叫好。

　　毕竟跟二月红的开场比起来他们的垫场是在是不够瞧的了，台下的观众们还沉浸在二月红刚才的花鼓戏里慢慢回味呢。

　　二月红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包厢里的陆建勋了，但还是装着没注意的样子看完台上后跟解九杜七打完招呼，又跟霍三娘说了几句。

　　陆建勋等了半天也不见二月红给他一个眼神，沉不住气道：“久闻二爷大名，今日终得一见，陆某真是荣幸之至。”

　　二月红像是才看见他一样，面色平淡道：“这位就是霍当家带来的朋友吧？三娘不介绍一下？”

　　虽然陆建勋的自称已经足以让所有知道他来长沙的人猜出他是谁了，但二月红还是按规矩让霍三娘引见。

　　他这种不把陆建勋放在眼里的态度除了让陆建勋心生不满以外，更多的事让陆建勋更加相信二月红是一个足够有能力地位的人了。

　　霍三娘介绍完陆建勋二月红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这位就是来长沙的陆长官？照顾不周，还望陆长官海涵。”

　　陆建勋刚想着要这么利用二月红扳倒张启山，现在有机会跟他搭话当然是喋喋不休的在刷好感，二月红随意应付着他的话却早就心生厌烦。

　　等陈纫香的妃子上台时，二月红逮着机会道：“陆长官还是先一起听戏，我们梨园的新戏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无奈，二月红既然不想攀谈，陆建勋也只能听话的闭嘴听他听不懂的戏了。

　　妃子在台上绣眉微蹙仪态万千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先扫一眼二楼的九门包厢，看见霍三娘在的时候陈纫香先是一喜，但看见坐在她边上的男人时心头却又微微一颤。

　　前半场戏陈纫香只要得着机会就看九门包厢，而包厢里的霍三娘只要感觉陈纫香往这边看就刻意凑近陆建勋说些有的没的，弄得陈纫香在戏台上都抓心挠肝不得入境。

　　二月红刚才在后台的话虽然是哄着商细蕊，但确实是实话实说。

　　商细蕊英姿飒爽的小皇帝一个利落的亮相开场，满场便又再度沸腾了起来，叫好声大的差点都要听不清台上的二黄了。

　　今天的前三折戏完美谢幕，商细蕊带着彻底失了魂的陈纫香谢座下台，台下的的彩头又如疾风暴雨般砸在台上。

　　急吼吼的拉着陈纫香回到了后台，商细蕊连盔头都没来得及摘就拉着陈纫香问道：“陈纫香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新戏第一场就给我忘词啦！想什么呢你？”

　　商细蕊问完看陈纫香还是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不耐烦的吼道：“回回神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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