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主归来

千子星红了眼，她拼命忍耐，才把眼泪逼回去。可是，她无法控制心中的那股邪火。她面无表情地将鞋与衣服收进购物袋，又找出小票。

千子星妈妈“小千？”见她转身往外走，妈妈追了过来，“你要干什么？”

千子星“我去把东西退了。”

千子星妈妈“东西是在熟人的店买的呀，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做人呢？”妈妈拽着她的胳膊。

千子星不为所动，冷冷地将妈妈甩开。她打开门，跑了出去，几于是一路狂奔，不知道是害怕妈妈追上来，还是害怕自己随时会撑不下去。

退完货，千子星一个人在公交站台等回去的车。那么晚了，去郊区的车很少了，她越等越低落，想拿出手机找路维闲聊，却不知该说什么。

回到家已轻九点多了，于子星还没吃饭，却不觉饥饿。爸爸试图安抚她，妈妈却在生她的气。当下子星向她要身份证，准备去销掉信用卡时，妈妈竞一下了爆发了。

千子星妈妈“你这孩子，还没完了是吗？到底谁是妈妈，谁是女儿？你做这些事，考过爸妈的心情吗？”

千子星妈妈干子星不想和她争执，转身进了洗手间。妈妈的眼睛红了，虽然爸爸拦着，她还是隔着洗手间的门大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千子星打开水龙头，却没有洗脸，而是静静地看看镜中的自已。为了上电视，她今天精心编了头发，穿上了喜欢的裙子，还化了点淡妆。她提前准备好台词，对着镜头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

这一切当然都是强撑出来的，是用沙子砌成的虚幻城堡。可如果连伪装都没有，她一定会崩溃的。

她走出卫生间，爸爸已经帮她热了饭菜。他这子没干过家务，笨手笨脚，把汤酒了一地。

千子星“我很累，不想吃了。”千子星摇摇头。

千子星爸爸“小千。”爸爸叫住她。

客厅的灯泡坏了一个，光线有些暗淡，爸爸站在灯泡下面，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千子星爸爸“这一年来，你变了好多。”半晌，他说。

干子星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开口，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千子星爸爸“你小时候很爱哭。刚学会走路那会儿，你不敢自己走，总要抓着我才行，哪怕轻轻摔倒，都会吓得大哭出来……·刚上小学的时候，因为要和最好的朋友分开，你在家里哭了好久，说同学一个都不认识，觉得害怕……每次想起小时候的你，我就觉得现在的你有些陌生。怎么说呢，你不会再哭了，似乎，也不需要我们了。”爸爸感慨道。

这段话里大概是有许多温情的成分，但在千子星看来，只觉得绝望、无力。

千子星“何止我变了，一切都变了。可是，难道我喜欢这样的改变吗？”此刻，千子星居然笑了，笑得有些惨淡，”我只是知道，不改变就活不下去了。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回到房间，打开台灯，千子星开始填写虹生的入学申请，随后，又把夏树给她的企划看了一遍。

她明明很累，却一点儿也不想睡，感觉身体与意识好像快分离了一般，不愿意停下来。看完企划，她甚至又翻了两本习题册出来做。

翻开书，夹在里面的几张明信片掉了出米。

她连忙检起，将明信片举过头顶，对着台灯看上面的字迹，然后，整个人疲意地倒在床上。

这些明信片都是乔李寄来的。

他出国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千子星寄明信片。前阵子他和老师去了欧洲，去了很多城市，每到一座新的城市，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内容总是很简单，有时候，甚至是没头没尾的一句活。比如：下雨天，真冷。或者：你好吗？收到明信片后，千子星就会上网给乔李留言，简单聊下白已的近况。

然而，最近几个月，千子星没有再联系乔李，虽然依然会收到明信片，但她都是看过之后便小心地夹进书里。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跟乔李说些什么了。

小时候，他们曾在同一位老师那儿学琴，每到周末都会遇见。虽然那时候千子星就知道他有自己没有的才华，可毕竟他们当时还在同一个世界，没有相距如此遥远。

每次一想到这里，她就心痛难忍，可除了接受现实，又能怎样呢？

千子星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明信片，上面印着某座不知名的北欧小镇，风景很美，也许是她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咬紧了牙，眼泪却还是源源不断的流下，她无法排解心里这份绝望，整个人蜷在床上，把头塞到枕头下面，然后无声的、崩溃的，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