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宫的夜晚

龙溟不喜欢晚上点灯，但他又很喜欢彻夜办公。

他只在自己身边点一支大蜡烛，不管事情做到哪里，烧完了就去睡觉。

这个习惯让周围的人叫苦不迭。他们总是要担心自己会看不清路摔倒。

为什么他精神这么大？

有人猜测，是血气方刚，无处发泄，借办公转移注意力。

于是一些有想法有姿色的宫女开始采取行动。

可是结果，她们要么被杖责，要么被驱逐。

而这位年轻的皇帝，依然是处男之身。

甚至于说他有龙阳之好的传言，也没能动摇他继续空着后宫的决心。

唯一敢询问他原因的就是他的舅舅。

许多人都私下里问过魔翳，他的回答是什么。

魔翳总是笑，却不正面作答。

其实，他是在苦笑，说出来只会让自己的外甥更招人恨。

“朕大概看了看，这世上，没有女人配得上朕。”

“阿幽有消息么？”

“啊？哦。”魔翳赶紧把思绪拉回现实，“他已经控制了周围所有要道，截获了四大世家前来传信的人和信鸽。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

“不愧是我弟弟，做事干脆利落。”龙溟脸上全是笑意。

你是在夸他还是夸自己？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哼，四大世家的人出发了么？”

“已经在路上了。”

“那你派去的人——”

“也出发了。算一下脚程，大概这几天，就能和他们汇合。”

“可以相信吗？”

“他们是我培养的最杰出的手下。如果不行，就没人行了。”

“很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通知阿幽，明天午后动手。”

“午后？大白天杀上门？”

“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嘛。刚吃过午饭才是一个人一天之中最懒惰，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明白了。”

“你好像有点犹豫，心软了？狠辣这两个字可是你教给我的。”

“我只是觉得，现在有点早。蜀山派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不，时间正好。现在我还可以说他们是私自聚众，持械行凶，越俎代庖，公然抗法。等到他们平了魔教，成了功臣，我还怎么下手？这一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我们的全盘计划这么完美，一定能成功的。”

“那四大世家——”

“交给你了。他们老老实实服从命令，就饶他们一命，不识抬举的话，也怨不得我了。”

“好吧，我这就调兵。”

“不必太着急。等他们走得再远点也不迟。”

“是，那臣先告退了。”

“早点休息吧，舅舅。你身体不好，别累坏了。”

“多谢陛下关心。”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对话这么生分了，舅舅？”龙溟突然有些伤感。

“你是皇帝，所以你不可能再是谁的外甥，只是天下的主人。有时候，我也觉得，你很陌生。”

龙溟沉默了，他第一次觉得，不知该怎么回答的好。

“你也早点休息吧。”魔翳头也不回地走了。

“早点休息？唉，不行啊，有个人我还得见呢。是不是啊，房顶的姑娘？”

屋顶上的瓦抖了一下，一缕灰尘掉落在书案上。

“你知道我在？”

果然身手不凡，落地没有一点声音。

“不光我知道，我舅舅也知道。而且，”龙溟举起烛台，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准确地讲，是我要求他们派你来的，凌波道长。”

“你说什么？”凌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太武师伯的命令要我监视他，怎么会？

“你不用惊讶。蜀山派的人也都是人，是人就会贪生怕死。为了整个门派的利益，牺牲个把弟子，再正常不过。”

“你？太武师伯他？”

唉，刚才有了点好感，立刻就是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难道她也不是我期盼的那种女子吗？

本来自己是探查蜀山派时听说过她的美名，一方面为了麻痹蜀山，一方面也是碰碰运气，看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不要怪他，道长。他当初也是愤怒拒绝的。可是，为了数千人的生死，别说一人之命，数十人之命也不足道。”

“不对，既然太武师伯答应了你，你为何还要——难道你压根就没打算守约？只是为了——”

嗯，不错，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冷静思考，真是与众不同，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为什么？我们蜀山，四大世家，还有整个武林，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赶尽杀绝？”

“凌波道长，”龙溟长叹一声，“我原以为，你必定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你的身世，你应该比谁都理解我这么做的理由才对。”

“你连我的——”凌波这一晚收到的震惊实在太多，比她之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我可是打算把你作为未来皇后的候选的，怎么能不先查清你的底细？”龙溟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坏笑。

“无耻！”涨红了脸的凌波突然就失去了理智，一剑刺了过去。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戏她。

唰，咚。

一切都只在一瞬间。

凌波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就已经闪到了她背后，一记手刀砸在她的后颈上。

好快。

这人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在，掌门之——

凌波闭上眼睛前，仍没有停止思考。

喜欢想事情，这是她天生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