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令42：熟悉

“潘大人，你怎么来了？”花灼起身相迎。

潘越苦笑了一下，还略带三分歉意，深更半夜、突然上门造访，对方还是一个女子，连潘樾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察觉之时人已到门外，鬼使神差的就拍了门。

既来之，则安之，潘樾主动道：“有酒吗，喝两杯？”

花烛抬了抬下颌，侍卫忙前去准备。

今日的潘越心事重重，既不进屋，也不去凉亭，就坐在台阶上面，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之前决定设局的时候，为了防止卓澜江和潘越走在幕后之人前面破坏掉计划，是以有些真假难辨的线索是针对他们分别抛出去的。这次抛给潘越的假线索，直接把他指使到了禾阳外几十里的废弃矿山，那里是上官芷对杨采薇动手的地方，不少疑点和真实现场可以牵制住潘樾，所以，潘樾对今天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看着落寞又苦涩的潘越，花灼心道：上次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了？

呃……真的很久很久了，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潘樾一杯一杯的喝着，花灼一杯一杯的品着，两个人喝着各自的闷酒，想着各自的心事，一点儿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感觉都没有。

一杯再尽之后，潘樾拿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唇边，道：“我都不敢想象，那天晚上，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潘樾说完，干脆拿起了酒壶直接灌了下去，不远不近的侍奉着的侍卫又添了几壶酒过来。

“潘大人，你觉得，是换一张脸痛，还是错骨分筋更痛？”

潘樾看向花灼，眼神中已经带了三分迷离，但尚能勉强思考，有些不明白花灼为什么会这样问。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花灼改口道：“潘大人可能对错骨分筋没什么概念，我换一种问法：换脸之痛，和凌迟之刑，潘大人觉得哪个更痛？”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之后反应迟钝，还是在想花灼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潘樾愣愣的看着花灼，没有说话。

“其实这个问题或许我可以为潘大人解惑：如果是心爱之人，哪怕是擦破点儿皮，也会心疼不已。”

“如果是不爱之人，哪怕她堕入十八层地狱、哪怕她受生生世世轮回之苦，心中也不会泛起丝毫涟漪。顶多……会有些恻隐之心罢了……若是双方立场有问题，怕是连这点儿恻隐之心都不会有……潘大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不知道潘樾有没有在听花灼的话，只见他继续盯着花灼、醉眼朦胧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借着醉意，怕是还会继续压在心底。

花灼的眼皮沉了一下，一直拈在手里的酒杯默默递到了唇边，顿了顿，然后，一饮而下。

“大人怎么会有此问？”

“我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甚至还派人调查过你，可在禾阳城之前，我们真的没有任何交集……我就想问问你……你……之前有没有见过我……”

潘樾说着，还刻意往前凑了凑、把脸递到花灼面前，似是为了让她务必仔细辨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