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芙瑞尔十八岁。
在被送进雷皇城之前,她就像个佣人一样,被家里人使唤来使唤去。
在学校除了乖乖念书以外,也从未惹过任何事。
当然,也没有过任何朋友,她总像个哑巴一样不言不语,逆来顺受。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都在想些什么,因为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薄雾,沉静又疏离,让人无法在凝视这双眼睛时读懂她的心思。
直到她作为侍女,被选入宫中伺候雷狮。
那位传说中最叛逆的三皇子。
年纪和她一般大,明明也是个成年人了,整日却跟厄流区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不干正事。
雷皇为此头疼极了,却也无可奈何。
芙瑞尔第一次见到雷狮的时候,感觉...和外界传闻的一模一样。
雷狮你是木头吗?过来斟酒。
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又或者脾气一向这么差,第一天上岗的芙瑞尔摸不准他的脾性,只能沉默地执行命令。
她拿起酒瓶,倾身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高度烈酒。
四溢的酒气有些呛人,芙瑞尔从未喝过酒,不由得被这味道给熏出了眼泪。
雷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侧目不解地看她。
雷狮哭什么?我很吓人吗?
芙瑞尔眨去眼中的泪光,摇摇头。
雷狮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边的酒瓶,问道。
雷狮你不会连酒味都闻不得吧?
芙瑞尔继续摇头,垂着脑袋并不吭声。
雷狮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个半滴酒都沾不得的皇兄,轻嗤一声,莫名觉得眼前这个小侍女跟雷蛰有点像,起了逗弄芙瑞尔的心思。
雷狮既然如此,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芙瑞尔......
芙瑞尔对他的命令感到为难,她并不会喝酒。
而且,她身为一个侍女,是不可以和皇子并肩而坐的。
因此,她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雷狮见她一副不言不语,只会摇头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无趣。
雷狮你是哑巴吗?还是怕我怕得连话都不敢说?
芙瑞尔...不是。
憋半天就憋出来两个字。
雷狮都懒得理她了。
他收回目光径自喝酒,紫眸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喝完一杯后,芙瑞尔下意识地上前,准备再给他倒。
雷狮却“砰”的一声把酒杯扔回了桌上,这动静吓得周围一圈侍从心里俱是一颤。
芙瑞尔一怔,虽然不明白他这是突然怎么了,但还是立刻弯膝跪下,双手放在地上将脸埋了下去,仿佛这样蜷缩成一团的姿态能令自己有安全感一些。
雷狮......
雷狮垂眸看着脚边的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人了。
...他只是因为卡米尔不被父皇他们待见,才心情有些烦躁,并没有要为难一个侍女的意思。
算了,跟她有什么好解释的,一根不会说话的木头而已。
雷狮抬步就离开了,徒留芙瑞尔一个人依旧跪伏在原地。
深埋于阴影下的蓝眸,寂静如枯井。
......
因为第一天上任就讨了三皇子不喜,其他侍女们都开始若有若无地排斥她。
见她完全不反抗以后,就变本加厉了。
从一开始的冷落到对她恶作剧,再到后来完全就是明着欺负人了。
在这片沉重压抑的深宫里,人心的幽暗像是被封印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找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