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迷离万象

芙瑞尔觉得银爵根本没有认真倾听她的话。

她不知道他对神明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他也不懂她为什么明明被抛弃却并不因此怨恨。

在这一点上互相不理解的两个人，注定了不相同的立场。

芙瑞尔因缺氧而有些难过，她眯起眼睛，抓着他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银爵看着手中的少女那失去焦距的蓝眸，缓缓叹了一口气。

银爵...罢了，你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他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芙瑞尔一个人在这黯然失色的世界里。

芙瑞尔...棋子吗。

——那么执掌我命运的人，又是谁？

她伏在地上，怔怔不语。

良久，就地躺下。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全身，芙瑞尔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

“笃笃笃...”

敲击厚玻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芙瑞尔迷迷糊糊地醒了，但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笃笃笃笃...”

那声音越发急促起来，好像不耐烦了一样。

芙瑞尔依然没有睁眼，打算等那声音安静下来就继续睡。

“咚!咔嚓——”

伴随着一声巨响，玻璃似乎裂开了。

芙瑞尔一下子惊醒。

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金发金眸的少年正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神色不耐烦地盯着她。

嘉德罗斯醒了？

芙瑞尔（嘉德罗斯...）

她想开口唤他，却忽然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片水中，根本无法说话。

嘉德罗斯醒了就出来。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那样高高在上的口吻，让芙瑞尔觉得有些陌生。

她抬手趴在了眼前的屏障上。

芙瑞尔（说让我出去，可隔着这个怎么出去...）

许是看出了她的茫然，嘉德罗斯不可置信道。

嘉德罗斯你连打破这个都做不到？

芙瑞尔（...我做不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不清楚?）

她眼巴巴地盯着嘉德罗斯看。

嘉德罗斯真是个废物。

金发少年眼中透着明晃晃的失望，细看之下又好像有些意料之中。

他抬手，再度敲上了玻璃屏。

似乎毫不费力的一下，芙瑞尔眼前的屏障就呈蛛网状裂开了。

下一秒，玻璃碎了一地，她被水流推着冲了出去。

嘉德罗斯没有接住她，芙瑞尔就这样趴在了层叠的玻璃渣上。

芙瑞尔唔...

有丝丝刺痛的感觉从身下蔓延开来。

她迅速爬起来，诧异地抬起胳膊查看。

芙瑞尔...流血了？

怎么会?就这种程度的伤害，众神的加护失效了吗？

嘉德罗斯会流血有什么好奇怪的。

嘉德罗斯以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她。

芙瑞尔呆了一下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她发现这疼痛感并不明显，不去注意伤口的话几乎没有感觉。

芙瑞尔（果然还是幻境吗？）

那眼前的嘉德罗斯...又是真是假？

她抬步朝他走去。

嘉德罗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缓缓靠近的少女。

芙瑞尔站到了和他几乎挨着的位置，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还没挨到他，自己的手腕就被一把捉住了。

嘉德罗斯我允许你靠近我了吗？

他的力道不轻，芙瑞尔感到一阵疼痛。

芙瑞尔嘉德罗斯?

她有些不解地唤他。

嘉德罗斯露出意外的神色。

嘉德罗斯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嘉德罗斯记得，她只在刚成型的时候听过一次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语言意识。

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身往外走。

嘉德罗斯跟上。

芙瑞尔沉默地跟上他。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满是培养皿和人造人的地方。

而她刚刚，也身处一个同样的培养皿之中。

难道是被他当成人造人了?

芙瑞尔想到这里，忽然开口说。

芙瑞尔我是见习天使，你还记得我吧？

嘉德罗斯顿住脚步，回眸冷厉地盯着她。

嘉德罗斯我将你制造出来，并没有允许你把自己当做她。

不久之前，他的梦中经常会出现一名白发蓝眸的少女。

不甚明晰的情感缓缓滋生，他想要见到她的心情日渐迫切，于是照着梦中她的面容制造出了眼前的少女。

并给予她和梦中那人一样的记忆与性格。

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代替梦中的少女。

她不过是他百无聊赖之下造出来观赏的人偶罢了。

嘉德罗斯冷声道。

嘉德罗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芙瑞尔......

这是闹哪样？

芙瑞尔虽不明情况，但还是识相地闭嘴了。

嘉德罗斯在门口的衣橱里扯出一个大斗篷递给她。

芙瑞尔接了过来，套在自己湿哒哒的裙子上。

芙瑞尔（天使套装都不见了...）

她跟着他走出这里，来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宫殿。

入口走道两旁站立着一排排的卫兵，见了他们立刻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