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雨欲来

竞阳宫中——

云卷边帮穆絮因换下厚重的朝服，脱下繁琐的朝冠，边心疼道——

云卷主儿，您当真要留守皇城么？

穆絮因若非如此，承稷，绾因，皇祖母该如何？

云卷主儿！当初就因钦天监说您有帝王之相，您便被封为镇国长公主，皇上十岁登基，您当时也才十三岁，您便要撑起整个国家，如今您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却迟迟不出嫁，如今还要去送死，您的苦有谁知呢？！

穆絮因云卷，慎言！为国捐躯是荣耀之事，谈何痛苦？！

云昭主儿，云卷她也是心疼您，奴婢看了也心疼啊。

穆絮因罢了，云舒何时回来？

话音刚落，一个沉稳的红衣身影步入了殿内。

云舒主儿，唤我何事？

穆絮因回来就好，你们三人自小与我一道长大，都是武艺超群的，如今我也不忍你们与我一道送死，竞阳宫里有不少宝物，你们三人分了便与绾因她们一道离开吧。

云卷主儿！您这是说什么呢？！如今情形，我们是断不会离开主儿的！

云昭是啊主儿，若不是你我们三人哪有今天，更别提能读书习武了，主儿我们誓死都要护在您身边的！

云舒主儿是不放心端靖公主？

穆絮因云卷云昭行事过于冲动，云舒行事妥帖，我也最放心你了，绾因他们就交付给你了。云卷云昭，便留下吧。

云舒全听主儿吩咐。

穆絮因都退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这时一个清瘦的小姑娘匆匆奔入殿中，云卷云昭云舒三人见了纷纷行礼。

穆绾因阿姐！

穆絮因绾因，你来我这做甚，还不赶紧与皇祖母一道收拾东西离开！

穆绾因阿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要离开你！

穆絮因说什么傻话呢！你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来，只会平白给我增加后顾之忧！

穆绾因那阿姐就与我们一道走！

穆絮因绾因！不要闹了，对方二十万精兵强将，而我们只有不到十万的老弱病残，我若不留下，如何给你们拖延时间！

穆绾因阿姐，你这就是送死啊！

穆絮因我意已决，云舒带端靖公主离开！

穆绾因阿姐！阿——

云舒一个手刀劈在穆绾因后颈，接着穆绾因便晕了过去。

云舒主儿，保重！

饶是冷静如云舒，在回头的那一刻还是落下了眼泪，此一去或许真的便不复相见了。

待人都散去后，穆絮因默默地开口——

穆絮因云舒……“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愿我得不到的自由你们能替我实现。

萧延风长公主！

穆絮因可是前线有何战报？

萧延风南梁摄政王沈长卿已连破三城，只怕不出三日便将率军直逼皇城！

穆絮因一日不到连破三城，南梁战神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也是，大元今时不同往日，早已不堪一击，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萧延风长公主断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穆絮因萧哥哥，你我的婚约便就此作罢吧，你也跟绾因他们一块儿离开吧。

萧延风絮因，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只会是你，我断不会弃你不顾，况且我家世代世袭骠骑大将军，保家卫国也是我的义务，我愿与你生死与共！

穆絮因我不愿意！

萧延风絮因……

穆絮因萧延风，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跟我一起死？！我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你却要跟我一起送死，我留下的意义何在？！

萧延风絮因，你是女子，我堂堂七尺男儿要你保护，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你要守护国家守护亲人，那就让我守护你！

穆絮因萧延风，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延风絮因，若我们有幸活下来，嫁给我可好？

穆絮因那你就给我好好的！

萧延风温润一笑，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萧延风好。

见此，穆絮因回以一笑，看着萧延风踏出大殿的那一刻，原本如沐春风的笑容瞬间消失，仿佛刚刚的笑容只是幻觉。此时她只是淡淡地看着萧延风的背影，仿佛是在看一尊木偶。

直至萧延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穆絮因这才从座上起身，独自一人在竞阳宫中踱步，将竞阳宫中的事物仔仔细细地抚摸一遍。

穆絮因自从我记事起，就与别的女子不同，她们只要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女红舞蹈。而我不仅要学这些，还要学习谋略，兵法，武功甚至是治国之道，就因为我生来被说有帝王之相。

轻抚过书架上一排排有些陈旧的书本及竹简。

穆絮因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却因我生而特殊，不得不学的比男子还多，而且必须样样精通，为的就是我能辅佐好未来的皇帝。

撩开广袖，看着腕上晶莹剔透的上等白玉镯，看着上面镶嵌的金饰，下面隐藏着一道深深的裂痕。

穆絮因母妃，你交代的事絮儿都记着呢，絮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着她在梳妆台上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块玉佩，看着上面的三个字，神色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