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们的凤梨罐头

地点：时代便利店

  “请问这里有凤梨罐头卖吗？”

  贺峻霖站在柜台前，与严浩翔对望。

  “我要过期的凤梨罐头。”

  严浩翔盯着他，好像又回到和他分开是时的那天《重庆森林》的场景。

  电视机里的声音似乎从某个遥远的时空传来。

  “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你在某年的五月，也会想起那版《重庆森林》吗？

  “收银员，麻烦结下帐！”

  有位少年靠在柜台喊道，他笑起来，眼睛和嘴角都是弯弯的，柔软得像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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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便利店的门又开了，两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走进来。

  “这里有凤梨罐头卖吗？”

  严浩翔认得他们，当初在电影院的那两位少年。

  现在是……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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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候？”

  “5月9日啊……”

  “4月17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严浩翔不由地睁大双眼，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贺峻霖几乎要掩饰不住的愕然，他看向两位少年，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几年？”

  严浩翔好不容易稳住气息，问。

  穿着校服的两位少年对望了一眼，下颚骨有颗痣的少年答道。

  “2009，不是吗？”

  “我们这里是2019年。”

  严浩翔知道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也许是那扇门，也许是整个世界。  

  “今天是愚人节吗？朋友们？”  

  靠在柜台上的那位少年突然开口问道，目光转向严浩翔时，又说：

  “先生，你跟我们学校的一位学长很像，额……我是指相貌。”

  少年的眼像谭深不见底的湖水，盯着严浩翔时，仿佛要揭开他冷漠的皮囊。

  “他叫严浩翔对吗？”

  严浩翔拿出笔在柜台的便利贴上写出自己的名字，最后那个翔字故意写错写成“详”，他们那届，没人与他重名。

  “你写错了，飞翔的翔。”

  少年指着便利贴提醒道。 

  严浩翔闻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便利店里也没人再开口说话。空气流动着令人心悸的安静和不安。

  “你相信我就是他吗？十年后的他。”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严浩翔才开口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他决定重新调查十年前的案件，所以他必须向所有人坦白身份。

  正如他所说，就算有什么证据，十年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只要这几个男孩愿意帮助他们，一切都还会有回旋的余地，也许…也许…还可以救回马嘉祺！

  “当然，但你也不需要取得我的信任，我只不过是这两个时空里漂浮的一粒尘埃。他们不同，你们需要他们！”

  那位少年指着站在货架前的两位少年说道。

  “刘耀文，宋亚轩，高二十三班的同学，全部定了保送。一个清华，一个北大，没有人比你们更合适去调查那起案件。”

  “你这么清楚我们的事情，那你又是奉峻高中的谁？”

  刘耀文在货架上取出一个凤梨罐头，悠悠然地问道。

  “我？我不是你们那里的人，我只是两个时空的媒介而已。我的出现，是为了连接起这十年来。”

  张真源，时空操纵者，受人所托，在平行世界串联起两个时空。

  “如果你还觉得我在骗你们，我可以说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陈小艺，那个跳楼的女孩，她去找了你们，让你们救救她，对吧？”

  而你们没有相信她，因为当时整个学校都在传陈小艺发疯了，谁会闲着无聊要谋杀她啊，这个人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对吧？

  张真源那双眼睛里似乎漂浮着整个宇宙，遥远且睿智。

  陈小艺跳楼死了，不是自杀。

  他们也知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的名字……”

  贺峻霖皱眉，在脑海里搜寻着相关的场景。十年的记忆浮光掠影，仿佛所有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警察局……那本参与案件人员的名单上！

  贺峻霖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原来……一切并非巧合，命运早就把他们绑在了一起，没有人能逃脱。

  “你们现在可能还完全不知情，但大概两年后，你们会申请参与那次事件的调查，并且成功追寻到了凶手。我在陈小艺案的卷宗上看到了你们的名字，上面写着2011年5月10日，通过刘耀文及宋亚轩两位知情人的帮助，我们成功破解陈小艺案件，抓到真凶。”

  贺峻霖思索了一会，尽量组织好语言，说道。

  毕业几年后，因为对陈小艺的案件耿耿于怀，他通过叔叔的帮助，到白阳刑侦局工作，陈小艺的案件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件，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人因为身体原因离开，案件也几乎水落石出。

  他的工作就是稍微整理一下事件调查的经过。

  当时那两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不知为何却让他记忆深刻。

  他的话说完后，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刘耀文此刻也有点动容了。

  他和宋亚轩都清楚，陈小艺不是自杀，凶手另有其人。因为，那天晚上，他们在高二那栋楼的三楼走廊尽头，通过窗户，看到了夜色中有人把陈小艺推了下去。

  “当时学校突然断电，大家都提早结束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去了。我们两个才看完一部恐怖电影，我跟宋亚轩打赌，谁先怕谁就答应另外一个人的任意要求。然后，我们分开在二楼游荡了会，接着才跑到三楼去，宋亚轩本来打算躲在楼梯口吓我的，但是他无意中瞟到对面高三那栋楼的天台上站着两个人，给他吓得不行，他把我叫过来时，脸色都白了。我们在三楼楼梯口那扇圆形的窗户那里站了会，可能有四五秒，然后陈小艺就被另外一个人推了下去。我们学校天台的围栏不算高，可是如果陈小艺挣扎，那人也没那么容易推倒她，奇怪的是，陈小艺没有挣扎。”

  刘耀文把陈小艺死亡前后的时间大概梳理了下，说道。

  这也是困扰他很多天的问题，为什么那天，陈小艺没有挣扎。

  “有时间的话，我愿意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你们，包括案件的一些其他细节。”

   宋亚轩把书包取下，在里面翻找出一张纸，把自己的邮箱号写在了上面。

  “如果十年后还有邮箱这种通讯工具，我们可以用邮箱联系吗？我是指我应该会一直沿用这个邮箱，通过邮箱号，你可以找到我和刘耀文……”

  “他联系不到你的。”

  一旁的张真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2017年，你受邀回到奉峻高中做演讲，在那边，你找到了一个新的证据，足以颠覆你和刘耀文所有猜想的新证据。然后你明白凶手抓错了，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的良心不断谴责着自己，某次科研中，你不小心误用化学药品，导致剧烈的爆炸，最后没能从那场爆炸中逃出来……”

  张真源又把目光移到刘耀文脸上，继续说道：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偏偏选择你了吗？看着爱人离去，自己却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张真源笃定他会毫不犹豫地帮忙调查，因为他的软肋就在那里。

  宋亚轩一头雾水地扯了扯刘耀文的袖子，问：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刘耀文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答道：

  “如果那就是你的未来，不管现在有多艰险，我都要揪出真正的凶手！”

  话音刚落，宋亚轩的脸颊立刻飞起一抹红晕。

  他轻咳了声，用手臂碰了碰刘耀文的肩，接着垂下眼眸，非常不好意思地瞟了下张真源。

  “两个时空相接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两个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2009年。关于案件的调查，请写成信，塞到便利店外面的邮箱里，我会每天都会帮你们寄送一个信件。”

  张真源抬起手腕，飞快地瞥了眼手表，催促道。

  刘耀文与严浩翔相互对视，宋亚轩与贺峻霖相互对视，一阵凉风猛地从店外冲进来，扬起两位少年的衣角，严浩翔和贺峻霖似乎在他们身上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

  “那就这样，再见！”

  刘耀文把二十三块钱放在收银台，拿着一罐凤梨罐头拉上宋亚轩，跨出了便利店。

  风随着他们的消失渐渐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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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刘耀文再回头去看时，那间亮着灯的便利店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被绿色藤蔓缠绕着的红色邮筒立在原地。

  下一秒，信箱里投出了第一封信。

  来自2019年的几位朋友：

  距离我们分开已经有一周左右了，张真源说，其实你们那边由于时空撕裂的原因才过了几秒而已。我们离开时代便利店后，就开始收集当年案件的一些信息，由于当年陈小艺是在白阳协和医院做的尸检，我通过一些关系，找到了她的检验报告，没查出有任何不妥。但是，我仍然怀疑这份尸检报告没那么简单。按照时间来算，现在距离陈小艺下葬的时间还有两天，麻烦你们去医院寻找一位叫赵海的医生，叫他做尸检的时候，顺便把骨检也做了。

  还有请你们帮我们去找一个叫马嘉棋的人，他应该在陈小艺死前也曾经受陈小艺所托。跟你们一样，我猜测他现在也在寻找证据，七天后，他会在校道左边的那片大湖里被发现，法医鉴定为自杀。在此之前，希望你们救救他。按现在的时间计算，他应该还在他爸爸的唱片行“拾八”打工，你们可以到那里去找他。还有，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麻烦你们照顾好他。

  就这么多，如果案情有什么进展，麻烦写信告诉我们。

                                                                          愿安

  宋亚轩看到马嘉祺这个名字时，突然抬头看向旁边那间唱片行。

  橙黄的灯光下，有位少年坐在那里，不断地书写着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