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

若非他是知晓自己阿娘如何疼爱他这个表弟，也知晓魏无羡是临时提议前去摘莲蓬。

他这个云梦江氏少宗主，都快认为这是云梦江氏蓄意谋害眉山虞氏少宗主，以此谋取眉山虞氏，扩展云梦江氏的实力了。

他作为云梦江氏少主，尚且都会这般猜想，更何况那些不知情的外人？！

江澄不敢想，若是他身体不算好的外公，知道了自己的孙子死于非命，能不能挺得住。

江枫眠看着越来越呆滞的魏无羡，心中很是心疼，侧过头看向江澄，出言呵斥：“江晚吟，够了！此事怪不得阿羡！你作为晚宥的兄长，明知三娘一再嘱咐不让他去水边，你不曾拦着，还替他瞒天过海！若是你拦着他，亦或者陪着他一起去，他又怎会溺水身亡！”

死的人，是他的亲骨肉，他又如何不心痛？！

可是正如他的夫人、儿子说的那般，此事不仅仅是溺亡了一个孩子，还关系到眉山虞氏与云梦江氏的联盟关系。

他作为云梦江氏的宗主，必须要给眉山虞氏一个交代。

同时，他也很清楚，眉山虞氏恐怕会要求让自己身边这个孩子一命偿一命，否则江、虞两家，必定成仇。

即使是让魏无羡偿命，两家的关系，也不复从前。

如此困境，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而解决的办法，就在自己这个长子身上。

只要江澄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虞氏之人即使再愤怒，也会因为江澄身上有一半的虞氏之血，是唯一一个能继承虞氏，不让虞氏落于外人之手的继承人，而选择将此事揭过。

只有这样，才能抱住自己身旁这个孩子的性命，也能维持江、虞两家的联盟关系。

江枫眠知道，这样做对江澄并不公平。但上位者，权衡利弊是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云梦江氏传承进千年，家规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江澄作为云梦江氏的少主，在日后也会懂得自己现在为何要这么做。

江澄听到自家阿爹这么说，当即愣住，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阿……阿爹，你是要舍我……保他（伸出手指指着魏无羡）……是吗？！”

江澄虽说还不到十岁，但也接触了些许宗务，否则也不会说出‘你让云梦江氏如何向眉山虞氏交代’这样的话。

况且，江澄虽算不得多么聪慧过人，但也绝非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他的阿爹说的话，为魏无羡推卸责任之意那么明显，就差明着说让他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以保魏无羡了，他又如何听不出其中含义？！

比江澄年长四岁的江厌离，自然也听出了江枫眠的话中之意，看着江澄时，眼里有着不忍：“阿爹，此事总归有别的……”

江枫眠打断了江厌离的话：“如何会有别的办法？虞昕辞就在莲花坞，想必不出两日，虞氏就会来人，接晚宥回去。”

虚岁十岁的江澄，一脸的不可置信，摇了摇头：“所以我就合该做他的替罪羊是吗？”

江厌离看了一眼深受打击的江澄，又看了一眼床榻上呆愣的魏无羡，不禁觉得虞晚宥就不该回莲花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