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54 双刃

明治十一年（1878年），东京

叮铛一声，眼前西装革履的凶犯放开了手里的刀剑，捂着肚子倒下了，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威胁，一个长着火红头发脸上带疤的少年收回了逆刃剑。

但是犯人只是在示弱，警察赶到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趁机一跃而起挟制了一名路过的持剑巫女，拔出手枪抵住了她的下巴：“都别过来！啧，这女人怎么还抽烟！” 即使被夹住了脖子，巫女依然没有吐掉嘴里的烟，继续在那里吞云吐雾，熏得凶犯十分恼火。

“可恶！” 红发少年的同伴们都捏紧了拳头。

“哈哈哈哈，拔刀斋，你...呜哦！” 巫女扬起手里的葫芦给了凶犯兜头一锤，然后反身扭开他的手，疼痛外加慌乱，凶犯的枪走火了，巫女的袖子被打出了一个小洞。见此情况巫女直接拔出了腰间佩剑朝凶犯脸上刺去。

“住手！你会杀了他的！” 边上一个遍体伤痕的少女用手撑起身体，用最大的力气出声。

“......” 巫女皱起眉头撇了少女一眼，吐掉了香烟，开口说道：“你身上的伤可是拜他所赐，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话？” 在说话的同时，她的剑刃依然贴在凶犯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对方就会立刻人头落地。

“我是活人剑的传人，要尽力阻止杀伐。”

“即使你所庇护之人本身就是杀人凶手？”

“......没错...”

“愚蠢。” 巫女手上用力，凶犯的脖子上流过一缕血丝。

“如果您执意要取他性命的话，那么在下就要尽全力阻止你了！” 少年的拇指按住刀柄。

“你们都住手！” 一个头上长着数缕长长刘海的警察叼着烟走来，他身后跑来数名警察给凶犯带上了手铐。

凶犯虽然还是一脸惶恐的样子，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终于逃脱了。

“你们就这样放过了一个杀人狂魔？他身上可是背着十七条人命呢。” 巫女收刀入鞘。

“我们会让他得到应有的制裁。”

“少来，他虐杀了十七个人还能逍遥法外靠的是什么？送上去的证据为什么都不被采信，你心里没数吗？司法界都是他的人，你拿什么制裁他？” 巫女强压着怒气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你理解，也请你相信法律。”

“......说得好，既然你要法律，我就给你法律。” 巫女指了指袖子上的弹孔，转身问在场的人：“你们都看到了吧，刚才这个人挟持了我，还朝我开了一枪。”

众人茫然点头，是这样的，那又怎么样？光这次事件凶犯都好几个杀人未遂了，多一个有什么区别吗？

“这位警察先生，我问你，现在的法律里有一条特别律法，是什么？”

“令制国神子神圣不可侵犯，胆敢攻击者，杀无赦。” 降神巫女早已绝迹，神权也已经衰落，现在的神社只能做一些民间的工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要保留这条从幕府时代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律法。

“那现在，可以由我来处置了吧。” 巫女的衣服上浮现了一个图案，是常陆国一宫鹿岛神宫的徽记，自己之前劝说末代将军退位，将大政奉还天皇的交换条件是保留这条律法，为的就是当有人试图钻漏洞逃脱制裁的时候能【手动修正】错误。

“您是...那位大人！”

凶犯腿一软跪了下来，但还没等他说出求饶的话语，肚子里一阵绞痛，口中已经喷出鲜血。

“灵咒・尘之太刀，十七条人命，一条一刀，我很够意思了，被你虐杀的人所受的痛苦，何止千倍百倍！”

第十刀后，凶犯已经趴倒在地，吐出的血染红了地面，只有身体的颤抖显示这条生命还没断绝。最终十七刀完毕，他也不再动弹了。

“刽子手！” 受伤的少女对着将要离开的巫女骂道。

“哼，你知道你们的行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你以为犯人会被感化从此改过自新？天真，你只是在鼓励更多的人向他学习，反正进去三个月一张间歇性精神病证明就保释出来了。今天你放过了他，明天他就会再去杀五个人，十个人。那么，我是不是能认为，是你们杀了那些人，如果我是刽子手，那你们就是杀人犯！”

“不...不会的！” 少女的气势减弱了。

“那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放过的穷凶极恶之人后面再犯下滔天罪行，你和他同罪，如果不再犯罪，我自会向议会，向陛下提出申请废除特别律法，并自愿服一次和那人相同的刑罚，你愿意赌吗？”

“......” 少女彻底沉默了，她在迷茫，自己一直坚信的道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娘教过我要以德报德，我爹教过我要以牙还牙。一名真正的剑客，必定有两把剑，活人剑活能活之人，斩人剑斩该斩之鬼。我以此言相赠，拔刀斋，你好自为之。” 对着红发少年说完，巫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晚，涩谷区代代木

应该已经闭园的文襄神宫（主世界线明治神宫所在位置）里，现在名叫师走月诸叶（犬神师叶）的巫女向着父母的神位行礼，然后摸出一个铜钱丢进了赛钱箱。等她走出来，已经有几个身影等在外面了，是预定将要继承另外七本枫村手记的下一代年轻人，按照安排，他们以及诸叶会随众多皇亲贵胄子弟一起前往欧洲留学。

“老祖奶奶您真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已经委托卯之平（卯月浩平，犬神卯之平）代理我的位子，不出去走走我也会跟不上时代的，活到老，学到老。” 诸叶点了一支烟，拍了拍小辈们的肩膀，带着大家前往港口。（注）

※注 师叶除外，桔梗和犬夜叉的其他四个孩子的后裔在近代形成了四大家族：睦月家，如月家，人见家，卯月家，其中各家族的族长会额外拥有一个以犬神为姓的族名。而枫的后代则形成了枫山家，并且没有犬神的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