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激动

黎晰修长手指抚向麓瞳柔软的脸庞曲线，蓝银色发丝在眉眼投下阴影，他一手支在床上，神色莫名。

　　“实验体?”黎晰听着朝侨的话，眼神放空，看着麓瞳的睡颜，床上的女孩约末十岁左右，微微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阳光穿过窗棂，像调皮的精灵跳跃在她脸上，整个人就像一颗香香软软的奶糖。

　　午夜，一辆辆军用车驶进废墟，黄色的车灯把废墟照得明暗交接，车灯前漂浮着黄色的尘土，发动机喘着粗气。

　　往日，废墟和基地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实力相当。正如基地有四大基地，丧尸皇也有三皇，东皇、西皇、南皇，基地则在北方。

　　东皇生性懒散，一般只对闯入领地的人下手。

　　西皇喜杀戮，手段残暴，行踪不定。

　　南皇常以黑斗篷示人，最为神秘。

　　军用车隐隐以中间被簇拥着的汽车为首，流畅漂亮的黑金色车身，低奢尊贵，轮胎驶过地面悄无声息，轻盈迅捷，像是黑夜中蛰伏的野兽。

　　车后座，一双黑眸幽若深潭，左眼泪痣清冷漂亮。朝窗外掠过一眼，又无谓地移开。

　　白露看到缓缓减速的车队，快速地上前，她早趁人不注意跑出了结界，又因为废墟普遍丧尸不敢上前，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白裙布满了尘灰，头发凌乱，眼神因为极度的兴奋闪着诡光。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一双黑色长裤包裹着的帅炸裂的修长双腿迈下，手工皮鞋的针脚细密漂亮，江星衍目不斜视向前：“带路。”

　　废墟核心，矜贵的少年站在结界外，身后沙皇气势凛冽。

　　江星衍停在黎晰两米处，身后基地的高层人员陆续下车。

　　“东皇，好久不见。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黎晰垂眸默不作声，银灰色瞳孔色泽淡淡的。

　　朝侨抱着麓瞳走出来，身上盖着少年干净清新的外套，女孩长如蝶翼的眼睛紧闭着，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滴下，像星星点点晶亮的成线的珍珠。小脸埋在外套里更显娇小。

　　江星衍挑眉，心里涌起莫名的情绪，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如何了?”

　　黎晰走近两步，正立在江星衍前：“不是该问问你吗，你对她做了什么?”黎晰抬眸看向他。

　　朝侨上前，将麓瞳递向江星衍：“江博士。”

　　这是朝侨第一次看到基地的最高掌权者和这么多的高层，要是搁平日里，一定会感到一种满溢于胸腔的情绪。

　　江星衍，是星云的王，星云的神，是末世难民唯一的信仰和光。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甚至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心里对小姑娘的担忧大过了这些，她只是声线平稳，恭敬地称呼了一句。

　　江星衍垂眸接过，小姑娘娇娇小小蜷成一团，面容青涩稚嫩，隐约可见少女时的轮廓，伸手拭去脸颊的泪珠，滚烫的温度留在指尖，随即滑落，逝去。

　　江星衍只是顷刻就知道了，这是基因改造的后遗症，它是达到了“不老”，但却不会“长寿”，“逆向生长”，她只会越长越小，直至三岁稚童，咿呀学语的婴儿，随着身体最后一个细胞的缩水，从分化到分裂，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这不是突破人类极限的进化，不，应该说是退化才更贴切，物极必反，这是最成功的实验体，也是最失败的。

　　心里留下了一丝浅浅的痕迹，却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