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今天是拍最后一场戏，这场顾如空会和何君有些接触，刚开始没多久顾如风就打算走开。

　　安煦在一边看顾如风要走，还以为他要离开，急忙说：“凡一哥，你要去哪里？”

　　“买葡萄。”顾如风脚也不停地说着，似乎要赶着去干嘛一样，安煦有些疑惑，现在有葡萄？

　　摇摇头，安煦转回头继续看顾如空唱戏。

　　今天要唱的是南寻和萧何的故事，这时的南寻身体异常虚弱，自他的父皇死后，北秦没了，北秦皇室的人除他之外无一人生还。

　　他被萧何带去了冥西，自到了冥西后南寻病情恶化，终日躺于床上，清醒的时候都没多少，几乎成了废人。

　　冥西皇帝几番想将南寻杀了去，萧何却处处阻拦，冥西皇帝心里恼恨不已，对南寻颇有忌惮，对护着他的萧何更是起了疑心。

　　萧何一人气之下，带南寻去了他心心念念的潮州，南寻病情才好了些，至少清醒的时候多了，却对萧何爱理不理的，萧何心下是觉得愧对南寻的，他知道他不配再拥有南寻，知道该放他走，可他该死的放不下。

　　只有南寻身体好了，他也就放心了，就算南寻不再喜欢他，他也要霸着他。

　　直到有一日，冥西皇帝派了人刺杀南寻，当时萧何有事外出，南寻受了伤，萧何回来的时候南寻已经奄奄一息了。

　　至此，南寻一病不起，看了许多大夫也不管用，身体一天比一天弱，萧何也一天一天地憔悴。

　　直到有一天，南寻不知吃了什么药，居然能站起来，他说他要唱戏给萧何听，萧何不懂潮语，南寻就让萧何找了个会说潮语的人，可以给他解释他在唱什么。萧何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顺从他的意见。

　　戏台上，南寻一身喜庆的戏服，精致的戏妆。他手中拿着一把玉箫，那是萧何送给他的，他很喜欢那把萧。

　　萧何见他拿那把萧，嘴角不由轻轻一扬，南寻心里话是有他的。

　　南寻唱的他听不懂，他却能感觉到南寻的情绪，他从冷淡到愤怒，从愤怒到温柔，从温柔到喜悦，从喜悦到羞怯，从羞怯到幸福，从幸福到难受，以难受到愤恨，从愤恨到哀伤，从哀伤到失望，从失望到冷静，从冷静到冷漠，从冷漠到不死。

　　最后，南寻坚持着唱完，他吐了口血倒在地上，黑白分明地看着萧何慌张地跑向他，他笑了。

　　萧何抱起他，哭了，南寻有些惊讶，他艰难地抬起手，忍着疼痛，他虚弱地问：“我说过，我会比你先走的，你最终……还是背叛了我……我一点也……不……不意外，那是……你的选择，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还是爱……爱我的。我不想……恨……恨你，因为……因为我……我……”

　　苍白纤瘦的摔在地上，萧何茫然地看着他，伸手擦去嘴边的血渍，“因为你什么，你都没说完，怎么就睡觉了？”

　　萧何颤抖着捧着南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感觉到了冰凉的触感，萧何笑得很温柔，他低声说道：“傻瓜，你就是不知道穿厚些就跑去看雪，现在你看，又着凉了吧？”

　　“我抱着你，你就暖了，就不会着凉了，你不是说喜欢我抱着你吗？以后我天天抱着你好不好？南寻？”

　　萧何将南寻抱在怀里，他再怎么掩饰，那沙哑颤抖着的声音还是显露出了他的害怕痛苦。

　　萧何说了很多话，怀里的人儿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唱了什么？”萧何温柔地抚摸着南寻的脸，语气平静地问旁边的人。

　　那人寻思了一会，便道：“古有一子名南寻，戏台上哀唱欲绝情，雪夜里难眠思母亲，踏雪寻梅遇萧郎，一见如故为知己，日渐微凉，伊人入我心，雪中送衣暖我心，病中喂药动我情，雨中为我遮雨令我爱，烽火连天他不见，战场血色染我眼，明知是他国敌，奶花已动情，想恨，想怨，想杀，却不舍，想爱，想念，想你，却不能，但愿来生化作比翼鸟，生生世世不分离。”

　　“只是我听到了的一部分，其他的，很多，对不起将军，我没记住。”

　　“没事。”萧何温柔地看着南寻，他说：“他没唱出来的，我也知道，不过我想听他亲口对我说。”

　　“你会对我说的，对吗？南寻？醒来后就跟我说好不好，只对我一个人，嗯？好不好？”

　　他靠近南寻的耳旁低声说，“你还没有嫁给我，我说过要娶你的，今天我们就成亲，可好？我要告诉天下人，你，南寻，是我的爱人，我爱你，但你似乎没跟我说过这三个字，成亲后，你要跟我说知道吗？”

　　无论萧何说了什么，南寻都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靠在萧何怀里，似乎只是睡着了。

　　这是结局，南寻死了，萧何消失不见。

　　但这对顾如空有些难度，拍了好几次都过不了，终于到了傍晚才拍好。

　　顾如空抱歉地看着何君：“不好意思，拍了那么多遍，辛苦你了。”

　　何君笑着拍拍顾如空的肩膀，说：“你也很累了吧？一天都在那种情绪里面，其实是很辛苦的，而且这种情绪都不好把握，你今天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其实后面的小煦来演也是可以的。”顾如空有些不好意思，他第一次拍戏，上一场只是他一个人在独唱，这一次却要和萧何对戏，还要演出那种痛苦又不舍的感情，实在是有些难度。

　　何君正想说什么，突然跑来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顾如空被打了，那一拳很用力，打在了脸上，加上他现在觉得很累，一下子摔在了戏台上，现场乱成一团。

　　何君急忙去扶他，“小空！你怎样？”

　　闻声赶来的安煦看到倒在地上顾如空，一下子红了眼，“小空！”

　　当他看到郭子非一脸错愕地站在戏台上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郭子非，郭子非要打的，是他？却误伤了小空。

　　无论因为什么，郭子非伤了顾如空，安煦就没办法原谅他！“郭子非！你他妈疯了！”

　　“我……我……”郭子非不知所措地看着安煦，又看看顾如空，他急忙跳下台，想去看顾如空，却被安煦推开，安煦冷着脸看他：“你不要靠近小空。”

　　“我……我不是故意……我……对不起”郭子非愧疚地看着安煦，安煦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想打的是我吧？你应该跟小空道歉，也应该想想怎么面对凡一哥！”

　　郭子非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