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牵强

再高明的局，只要做了，都是有迹可循的。更何况这个局也不是多高明。

大理寺卿是朝中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尽职尽责。案子交给他自然比交给那存了私心，敷衍了事的刑部侍郎靠谱。

自从领了差事，大理寺卿便忙上忙下，成日带着人满京城的跑。不出三日便查到永瑢同这个案子有牵扯。

事情查到这，就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否则闹到大家都难堪。大理寺卿自然深得其意，连夜写折子递了上去。

皇帝初看时面色倒是十分平静，只是心里不住的失望。他靠在椅背上，盯着那折子。待大理寺卿都出宫门了，皇帝才感觉到气血上涌，越看越气。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那一夜的养心殿没个清净，殿内时不时传来瓷器被摔碎的声音，接连着一阵子的怒斥。站在门口的宫人忍不住浑身一抖，面面相觑又赶忙垂下头，生怕一不小心触及帝怒。

李玉拿着拂尘，在殿门口焦头烂额不住的徘徊。这个时辰皇后怕是早就歇下了，皇帝又不许任何人进去，他也实在怕皇帝气大伤身，又心疼那一地的名贵瓷器。

李玉正心急火燎，又听殿内皇帝的声音传了出来：“李玉，滚进来！”

李玉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气顺着脊柱冲上了脑壳，却又不敢耽误，慌忙垂着头走进了殿内。

皇帝气得浑身战栗，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命人去解了永瑾的禁足，让宣亲王府门口的侍卫也撤了吧。”

复而，他背身合眼，捏紧拳头，越捏越紧，几乎是吼道：“你即刻去把永瑢那个不忠不孝逆子给朕带过来。”

皇帝也果然没让永瑾失望，这一晚上动作倒是极快。他应是不愿让世人看到这般父子相残的局面，故而便对外宣称此事是宫中一个常在做的。因在宫里待的时间长，却连皇帝都没见过几面，更别提什么荣宠了。也不满自己的花样年华埋没在这九重宫阙，平日里便对宫中那些受宠的妃嫔妒忌满满，这次更是胆大包天对皇后产生幽恨之情，承乾宫戒备森严不好下手，故而她只能将算盘打在人去楼空的长信殿。

纵然这结论很牵强，但皇帝找的这个替罪羊，一没权势二没荣宠，当晚就含冤被迫喝下了一杯毒酒。这个闹得轰轰烈烈的巫蛊案，最终以深宫妒忌所导致来做了解，以死了一个常在来做交代。虽说这理由不是那么令人信服，但总比说父子相残，兄弟相争传出去要好听的多。

至于六阿哥，皇帝自然也不可能轻易放了他。皇帝这人最看重这些天象，命势。六阿哥打的这算盘也算是他亲手给皇帝做了个巫蛊小人，正好触及霉头。皇帝最是忌讳这些，当晚便称六阿哥无才无德，品行不端，也同当年四阿哥一样，出嗣给了履亲王允祹为后。其养母娴贵妃乌拉那拉氏，教导不善，着降为嫔位，在翊坤宫中思过。

皇帝也就此罢了好些个先前在养心殿门口吵嚷着要求皇帝给宣亲王处罚的官员的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