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好戏

今日御花园的事，早已传遍六宫。傍晚皇帝照常来承乾宫用膳，只看着传菜的太监陆陆续续鱼贯出入，十分齐整安静。

宸姝尚一言未发，只听得皇帝喋喋不休的说着近来发生的件件琐事。说着说着便察觉到了宸姝一直冷着脸，只字未语。皇帝这才止了话头，关切道：“今日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这般不好。”

宸姝睨了皇帝一眼：“臣妾还以为，皇上会心疼豫嫔，进而恼了臣妾。”

皇帝浅笑一声，拥过宸姝：“朕还以为什么呢，区区豫嫔也值得你挂在心上。豫嫔不敬中宫，宸姝你罚她也实属应当。”

“朕不过是看在她出身博尔济吉特氏才多优待她几分，没成想竟宠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扬声唤道：“李玉，传旨下去，豫嫔不敬中宫，散布谣言，贬为常在。”

晚膳毕，宸姝便送着皇帝出了承乾宫门。刚要转身回去，只见晚心忽然努了努嘴。宸姝这才定睛瞧见长街转角根下，一个小宫女伸着半个脑袋鬼鬼祟祟的盯着承乾宫。那宫女本掩着身子，若非偶尔被风卷起浅绿裙角，暮色四合之际，倒也不易察觉。

绘月撇了撇嘴，不屑道：“如今底下人越发没规矩了，争风吃醋都派人盯到咱们宫门口了。”

宸姝起了好奇心，便问道：“你认得她？”

绘月点头：“鬼鬼祟祟的主子便有鬼鬼祟祟的奴才，上不得台面，是豫常在带来的宫女朵云。”

宸姝也不多停留，只作没瞧见，对福瑾道：“留神着点儿。”福瑾应承着，众人照旧回宫不提。

过了两日，福瑾便有了消息：“朵云什么都没做，只看着皇上用膳完毕，便走了。”

宸姝思忖片刻：“盯着皇上用膳做什么？豫常在这意图倒是古怪。”

福瑾道：“奴才听御前的人说，皇上近来特别喜欢御田米煮的白米饭，每日都用。”

他靠近，低声道：“奴才还查了，为皇上做御田米饭的，是与豫常在沾亲带故的。”

宸姝眼神一跳，旋即淡然，挥了挥手：“下去吧。”

绘月轻轻叹了口气：“娘娘当日仅对豫常在传杖，这非但没能灭了豫常在的野心，说不定还让她恨上了咱们。”

宸姝哼笑一声：“本宫从没想过要就此放过她，若是仅仅传杖贬位那么简单，还真是便宜她了。”

次日众妃嫔清晨来承乾宫请安。只听外头有乐声传进，如丝如缕，悠扬清逸，反反复复只唱着同一首曲子。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鬟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颖嫔听了数遍，也生了好奇之心：“怎么皇后娘娘很喜欢这首歌么？外头的歌姬一直在唱这首呢。”

宸姝温柔的面庞泛起无限怅惘：“这首曲子是唐玄宗的《好时光》。本宫与皇上多年相处，皇上最爱在晨起时分这首曲予。本宫近来每每在清晨听着这曲子，倒是感到颇为闲适。”

宸姝话毕，便瞧见豫常在眼眸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待众人退下后，晚心忧色忡忡道：“娘娘近日爱听这首曲子也罢了，怎么好好的让旁人听去，窥知了皇上和娘娘的喜好。好没意思。”

“有没有意思，不在这一时！”宸姝轻轻一笑。

“你且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