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奇谈】九.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阅我颜。

待粉黛弛落，发乱钗脱，情意绵绵时眼中的光便挡住了涌出口舌的话，夏念吻住柳如烟的肩膀，闭着眼，颤抖的眼睫像是在祭奠自己的神明。他被对方抱在怀里，白玉般的胳膊揽着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直从鼻尖汇入心田。一场激烈的情事落幕，他吻了吻她的脸庞，神色难得认真。

夏念“……我还会来找你的。”

夏枳“找我做什么。”

夏枳刚才托灵珠帮她封闭了五感，现在神智回到这幅身体，疲惫瞬间席卷了大脑。

夏念“我……我喜欢你。”

夏枳“是吗？”

夏枳伸手抚上他的脸，巧笑嫣然。

夏枳“喜欢我的人很多，他们都说爱我。可我只有一颗心，给了你，就不剩什么了。”

夏念“等我打完仗，我赎你出去。”

夏枳“别说这种话。”

夏枳笑着摇摇头，食指抵住他的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鼻息交错。

夏枳“我在这快活得很，就不愿意掺和外面的事情了。你若是想让我爱你，给我银子便是。”

夏念“你就不想想以后……”

夏枳“这话说得可笑。哎，我问你，要是你家里人知道你想娶青楼里的花魁，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夏念“这……”

夏枳“你看，你犹豫了，犹豫就代表着你没有权利决定自己这辈子娶一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你爱她，还是不爱她。”

夏枳披上外套坐起来，薄被盖住了下半身，完全不介意大片乳白色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她摸起放在床头的烟点燃，眼神朦胧在烟雾后，像条流淌的暗河。

夏枳知道，这个时候夏念只是知道了自己身有婚约，但他还没真正见过顾怜的模样，心里对她感情不深，更多是因为父母之命而迫不得已约束自己。可偏偏在这时他遇见了艳绝江南的柳如烟，她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爱情给了他极大的期盼，捞不着的月亮挂在天上，谁都会先选择抓住眼前的花。

可那不叫爱情，那只是单方面享受追捧的自得感，随着日益浓厚的欲求膨胀又松懈，等待自己厌弃的同时就开始琢磨这段感情能带来的好处。

后动心的人在感情中总是格外理智，轻而易举就能抽身而出，然后像一个旁观者似的，看别人爱恨嗔痴，皆是笑话。

夏枳“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留夏公子过夜了。”

夏念“……我知道了。”

夏枳“我想马帅应该不会那么早回去，绣楼前面往右拐，路过一个花园，你喊侍从带你去房间，然后……做个好梦。”

夏念“好。”

夏念是军人出身，动作迅速地穿戴好了衣服。临走的时候马帅特意嘱咐过，柳如烟这里从不让人过夜，于是他跟她告别，推门离开。只是走的时候，手伏在了门框上，轻轻地说一句：

夏念“绣楼的月亮，真的很好看。”

夏枳“……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