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初，正月初八
顾灵毓在这一天迎娶了程璧君。
这一晚，他喝了很多酒。
程璧君穿着火红的嫁衣在新房里静静等等着他，可她手心里的汗却暴露了她心底的紧张。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爱了他整整十一年，终于等到了今天，虽然得到的手段的确卑劣，但她无悔。
“少爷，你慢点！”家丁小陈扶着顾灵毓走到了新房门口。
“我没醉，没醉。”顾灵毓用手轻轻推拒着小陈。
终于到了门口，顾灵毓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还残存几丝理智。
“阿秀！”自己掀了红盖头的程璧君在此刻来到了他身边。
“少夫人！”小陈低着头。
顾灵毓抬头看了她一眼，鲜红的嫁衣，是那样的明艳，可眼前之人不是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她。
“少爷他……”
“交给我吧。”程璧君淡淡一笑，从他的手中揽过顾灵毓。
“是！”
待下人们都散去后，顾灵毓被程璧君搀扶着来到了床边。
“哎，阿秀！”见顾灵毓就要倒在床上，程璧君赶紧拉住他。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她说着就为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兰君……你怎么会这里？”不知道是顾灵毓装傻，还是酒精的作用太大，此时他竟然看着程璧君，叫着傅兰君的名字。
听到那两个字，程璧君握着杯子的手轻轻的抖了几下，水也洒在了地上。
“你走，你走，你还回来做什么？”
“傅兰君，我恨你，我恨你。”
“阿秀……”程璧君征征的望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你知道吗？我的心……真的好痛。”似是想起了那痛彻心扉的过往，顾灵毓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可怜又无助。
“顾灵毓，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程璧君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让他的眼睛正视自己。
“璧君？”
“你是璧君？”顾灵毓揉了揉自己眼睛，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
程璧君以为阿秀终于看清了他眼前的人，正欲开口，却不曾想，他接下来的话，比他将自己错认成兰君更有杀伤力。
“兰君呢？今天是我们的成亲之日，你怎么会这里？兰君去哪了？”
“兰君……”顾灵毓作势要出门去找。
“阿秀，你记错了，傅兰君她不要你了，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我，程璧君，才是你的新娘。”
“你胡说什么，兰君她不会离开我的，她答应要嫁给我的。”顾灵毓重重的将她一把推开。
程璧君心痛到无以复加，看着醉醺醺的顾灵毓，流着泪：“你竟对她情深至此，哪怕她负了你，你也忘不掉她。”
“我费劲心思，却还是无法将她从你的心里抹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程璧君半屈膝，埋着头放声大哭。
“兰君，你怎么哭了？”
“是谁欺负你了？你放心，不管谁欺负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兰君！”
此时的顾灵毓已经丧失了最后的清醒。
他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
“兰君，我在，我在这里。”
再也无法听他述说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意，程璧君起身奋力推开他。
“顾灵毓，我恨你。”
“兰君……兰君……”
“兰君……别走，我爱你。”
顾灵毓拉住她的手，将她轻轻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程璧君被他紧紧的抱住。
“兰君……”顾灵毓轻轻唤着傅兰君的名字。
他温热的气息和浓烈的酒香混在一起，顺着鼻腔进入了她的大脑。感受着他胸前剧烈的起伏，她也心跳加速。
第一次，他这样紧紧的抱着她。
“阿秀……”情动之下，她伸出手轻抚他的面颊。
“兰君，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闻言，程璧君慢慢闭上了眼睛。
眼泪缓缓滑落，有几滴进了她的嘴里。
“原来，眼泪不是咸的，是苦的。”
她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她爱他，她真的爱他，所以，不管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认了，她只要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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