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黎夜的生日

W市监狱的探视房里，方惜文紧张地坐在那里，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腿上，手心一直在出汗。

**瑞的身体变差，这几日都在医院里修养，而公司里的事情理所当然都交给了黎夜打理，他变得更加忙碌，有时候甚至都是在公司里睡得，而他必须早点适应这样子高强度的生活，才能在将来如鱼得水。**瑞的病来得到突然，下面也都是议论纷纷，这一病无非黎夜变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本来以为有一场恶斗，没想到对手在上场前就坏了身子。

黎夜的心情好了，方惜文获得的自由的时间也变多了，J管家每周五都会带着方惜文前往W市的监狱去看望方惜凌，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方惜文每次去，每次就是失望地回来，因为方惜凌迟迟都不肯见自己，方惜文想不到理由，也没有办法硬逼方惜凌出来见自己。

她眼巴巴地看着入口，焦急地等待着，而这一次方惜文终于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方惜凌坐在了她的对面，眼角、嘴角都还有未愈合的伤痕，他瘦了很多，黑眼圈很重，隐约可以看到颧骨，方惜文看着他的眼睛，最让她难过的，弟弟不肯望向自己，而是低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

“里面有人欺负你吗？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姐姐，是谁打你了！”方惜文情绪有些激动，她自己受再多委屈也可以，但方惜凌不可以，一丁点都不可以，那些伤伤在他的脸上，方惜文的心却是火辣辣地疼。

“方惜文，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跟黎夜那个畜生在一起。”隔了许久，方惜凌才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而他的视线始终不敢和方惜文对视。

“没，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别骗我，之前我被叶家的人在里面欺负，也是你求黎夜派人在里面保护我，包括现在站在我后面的这个狱警也是黎夜的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黎夜的眼皮底下。方惜文，如果你是因为害怕我在里面受苦才跟他在一起，我拜托你不要，别这样子，你的前半辈子已经被这些人弄得一团糟了，求你了，后半辈子不要再跟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了，尤其是黎夜，不要让他。。。。。。让他再糟蹋你了”话音落，他才敢正视方惜文，而眼前的女人早就哭成了泪人，这次，眼泪不是武器，不是和谁谁抗衡的工具，而是她真的伤心了，真的难过了，以为那个秘密会被自己烂在肚子里，没有人会知道那段不堪的过去，却在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时期被方惜凌说了出来，她习惯了无声的哭泣，眼泪像黄豆一般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但她不能就此放弃，已经看到了结束的曙光，她就只能继续往下走，她要呆在黎夜的身边，这样子对自己周边的人才是最安全的，她冲着方惜凌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怕自己一回头，看到他的眼神，自己的念头就会摇摆不定。

她不知道方惜凌是怎么知道自己和黎夜在一起的时候，以及之前的事情，或许是那个狱警，或者是叶家的人，无论是谁，方惜文都会让其付出代价，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

出来之后，上了J管家的车，方惜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给黎夜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听你的声音，哭过了？”黎夜问道。

方惜文推测估计是那个狱警已经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夜，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装了，还不如顺水推舟。

“我弟弟受伤了，他还知道我们一起的事情。”方惜文说道。

“哦？”黎夜回应道，他其实还挺好奇的，听了方惜凌的一番话之后，方惜文到底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那个狱警是你安排的人吧，既然如此，他就应该好好地看着我弟弟，保护他的人生安全，今天我看到他眼角、嘴角都有伤，我要的是我弟弟安全，而不是一个只会通风报信邀功的狗腿子。”方惜文说道。

这个回答，让黎夜很意外，方惜文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往其中安排自己的眼线，而没有质问为什么方惜凌知道了这些事情，而是愤怒其没有尽到保护方惜凌的责任。她没有动离开自己的念头，这一点他很满意。

至于方惜文所说的那个狱警，本就是一个无关轻重的走狗而已。

“你想怎么样？”黎夜问道。

“既然他这么喜欢通风报信，那我就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方惜文说道。

“好。”黎夜回答道，“我这就吩咐人去做，满意了吗？”

“嗯。”

至于那个可怜的狱警，便是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时候溺毙了，嘴里塞了一大块的毛巾，手脚被捆绑，身上多处的鞭打伤痕，方惜文第一次向自己提要求，黎夜亲自出马手法干净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而这个人的尸体也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黎夜发现方惜文这么一个弱小的女人竟然也有如此狠毒的一面，他甚至有些开心，这恰巧验证了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方惜文是一路人，注定要走在一起的。

“喂，是我。”白天黎夜通常都会在公司，不会突然回来，确定好J管家在打理院子的时候，接通了陈家明打来的电话。

要想拜托黎夜的掌控，首先是保护好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的安全，让他们不再成为威胁方惜文的工具，借着父亲身体不好的缘由，方惜文向黎夜申请能否送两个老人出国治疗，黎夜同意了，但他不知道在国外接应的是陈家明的人，到了那里，黎夜就掌控不了老人的行踪，而方惜凌在监狱里，身边安排的都是黎夜的人，但都是花钱顾的，所以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陈家明出来双倍的价格，让里面的人倒戈。而下一步就是**瑞和黎夜的公司了。

“**瑞最近病了，都在医院里，我想过不了多久这家公司就要叫黎氏集团了。”方惜文说道。

这一点对黎夜来说有利，对于方惜文来说也是有利的，相比起黎夜，**瑞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存在，黎夜喜欢自己，便是方惜文最大的支柱，起码在他身边，自己可以保命，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但她也看出来了，**瑞一眼看穿了自己，如果不是黎夜，自己早就被除掉了。

“我会先和黎夜合作，接下里的就交给我，你待在黎夜身边一定要小心。”陈家明说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他顾虑多，看清楚的事情也多，相比起顾辰的莽撞，陈家明更要顾全大局，盲目地把方惜文从黎夜身边抽离走明显就是不现实的，所以他选择了忍耐，选择了伏击，希望在以后能够一招致命。

夜深了，方惜文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的困意，陈家明的话没错，黎夜之几天都忙得没时间回家，难得一大段属于自己的清闲时间，方惜文尝试了很多的密码就是无法进入三楼的书房，有些丧气，牺牲了一条人命，顾辰也被黎夜打进了医院，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自己却在这里毫无发现。

“睡不着吗？”黎夜从背后抱住了方惜文，耳边都是他的呼吸声，方惜文没有反抗，就这么让他抱着。

“**瑞住院，是你做的吗？”方惜文问到，上一个月**瑞还是生龙活虎，能够一巴掌把自己打到地上，这个月就已经虚弱到要住院了，实在是有些蹊跷。

“你眼里我这么可怕吗？她可是我妈。”黎夜回答道，**瑞身体一向不错，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一直风韵犹存，也时刻保持锻炼，突然就头疼住院，黎夜也怀疑是不是有人搞鬼，虽然和母亲不合，但始终是生了他的人，连着血缘，他要的只是公司的掌权，并非想要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周末我生日，你把工作都推掉吧。”黎夜说道，9月4日，是他的生日，以往都不会跟谁一起庆祝，甚至不会去过这个节日，但他今年特别想跟方惜文一起过生日，一起做这样平凡的事情，就像是一对平凡的男女朋友那样。

“好。”方惜文回答道。

黎夜第二天一出门，方惜文便说自己想吃雪花酥叫J管家出去买，这里到市中心的商业街来回起码要一个小时，而自己就要在这一个小时里破解出书房的密码，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三楼，打开解锁的屏幕，昨日黎夜与自己谈话中，有一个日期值得试试。

0194，是黎夜的生日。

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门居然就开了，她走了进去，里面的陈设与外面的相符，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各式各样的都有，而书桌前，摆着一张照片，是年轻时候的**瑞，比起现在的她，笑容里多了一份纯真，眼神里少了一份犀利，而她挽着的男人和黎夜的父亲很像，可却跟自己当日见到的黎致宸有些不同，他的手臂上有纹身，有点像一个痞子，而自己见到的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举止之间都充满了教养，这些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书籍和知识累积起来的，照片里的不是黎致宸，而是另一个男人。

照片的旁边有一些文件，都是英文，方惜文随意翻看了一下，好像是有关于公司的一些账目问题，但没等方惜文细看，就听到了楼下大门打开的声音，无论是黎夜还是J管家，自己现在都必须离开这里。她扫视了一下周围有没有自己进来后移动过的痕迹，之后就静悄悄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方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放在厨房了，想要吃的话，可以随时去拿。”J管家说完便就前往了一楼属于他的一间小房间里去了。

说是管家打理整间别墅，但实际上他要干的活并不是很多，定期会有清洁工前往别墅打扫，他也只是算是监督，**瑞并不经常回来，黎夜也是把这里当宾馆只是回来睡个觉，要说这个别墅和他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就是方惜文，但J似乎并没有要和方惜文讲话的意思，除了必要的吩咐，他什么也不会主动去做。

横看竖看，方惜文都觉得这个人好像才是整栋别墅的主人。

“方小姐。”J突然的呼唤吓了她一大跳，定过神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边，“黎少爷今天晚上会提早回来，希望你准备一下。”

方惜文象征性点了点头，回到房间，打开衣柜，拿出了一件亚麻色的裙子穿上，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没有任何打扮的心思，女为悦己者容，那她化妆到底是给谁看呢？黎夜吗？她恨不得一刀插进这个人的心脏。

坐在那里半个小时过去了，方惜文叹了一口气，把头发随意地盘起来，露出了纤细的脖子，自从黎夜忙的不可开交，他就没有碰过自己，之前的伤疤也赶在这阵子纷纷开始淡去，但方惜文的心里，这些伤痕是永远存在的。

楼下传来讲话声，想必是黎夜回来了，她漫步到楼下，迎来的是黎夜很自然的一个拥抱，他永远都是如此地理所当然，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相恋多年的情侣那样子。方惜文知道自己在演戏，越像把握越大；那黎夜呢？是配合，还是妥协，无人知道。

“生日快乐。”方惜文为了应景，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或许是有违心的成分在，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生涩。

但黎夜不在乎，只要她还愿意说，他就会带着百分之一百的心去相信。

他摸了摸方惜文的后脑勺，牵着方惜文的手走向别墅后面的花园，那里已经布置好了，鲜花、红酒、蛋糕，黎夜都准备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生日。”方惜文看到这一切不禁脱口而出，莞尔一笑，而这些都被黎夜尽收眼底，甜甜的微笑都被他当作宝贝一样藏在心底。如果就这么绑她一辈子，就算她恨自己，那又怎么样？

“惜文，谢谢你。”无厘头的一句话让方惜文不知道回答些什么，更多的还是震惊，她见过黎夜的残忍，黎夜的毒辣，他不相信身边所有的人，这里面包不包括自己，以前她不知道，但这句话说出来，方惜文就知道他很信任自己，这是她的筹码。

“先点蜡烛许愿吧，黎夜。”很久，她都不愿意叫他的名字，仿佛就像是一块脏抹布一般让她想吐。

黎夜生日那天，她叫出了那个名字，方惜文在加大赌注，而某一个人却暗暗把所有都记录在了脑子里属于开心的那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