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为了让马修舒服一点，红叶向炑合借了一张飞毯。

几人并没有打算回去，他们围坐一圈，听艾琪说话，理着最近发生的事。

艾琪我虽然被那个人侵占了意识，但有的时候也能对外界的事有所感知。

艾琪有过那么一两次，我还影响到了他的行为话语。（ps：第39章对变成花的炑合说跟他回古狄那次。）

菲洛他想对瑞拉下手，那你知道他打算怎么做吗？

艾琪嗯……虽然他能查看我的记忆，但我不行啊。不过他对瑞拉的态度准确来说是迷茫，不像是带着毁灭的目的。

道林迷茫？

菲洛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阻止他，就得了解他的动机。了解他说的大仇。

炑合五百多年前的事，你们瑞拉会有记载吗？

菲洛这……或许要去皇家书院了，但除我们外，其余人根本不知道dlr的存在，空口无凭，怕是难以拿到入院卡。

道林白夜组的藏书室记载资料也相当丰富，说不定我们可以先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菲洛既然这样，我们就趁着费威尔还没醒去看看吧。

红叶或许不需要我们过去。

尾音未消，四周的花草都晃了几下，越变越淡，等到周围的景物重新清晰起来，他们竟是已经来到了白夜组藏书室。

意料之外，他们还碰到了小月。

之前去找“艾琪”时她们就曾约定过，如果忽然分开，不必担心，各自都还有能力保护自己。而小月就是在刚出休息室时就和噜咻一起忽然消失了。

……

菲洛怕是整个潘朵拉都被结界笼罩了。

红叶我们一直都没有走出来，只是从其中一个走向了另一个。

小月还好运气好撞见你们，不然这么多结界，不知道要走多久。

菲洛向小月简单说了一下费威尔的事，顺便也问了她结界里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小月我也刚刚进入这个结界，还没来得及查看。

炑合不管怎么说，他似乎也不介意让我们知道他的过往。

炑合那找起来也应该不难。

道林从一开始就四处张望，没发现这些书有什么不同，就随手拿下一本，打开一看，却是空白。

他递给菲洛，菲洛试着用魔法让它显出字来，却依旧没用。于是她递给了炑合。

炑合刚要试试，书就被斯维拿开，她往他手里看去，发现书上有了字。

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凑过去看字。

菲洛记瑞拉白夜组组员——阿尔。

菲洛轻声念出第一句话，那些文字好像活了起来，用一种苍老的声音说着一个故事。

xx年，潘朵拉现任白夜组组长找到我，说要给我讲一个故事，并希望我记录一下。

我很乐意听他讲，也喜欢写些文字。这位组长已经一百多岁了，浓眉使我很难看清楚他的眼睛，但我记得他的声音沙哑苍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是这么说的：“一百年前，当时我还是一个小伙子，刚刚过了成年礼，准备去参加白夜组三年一次的招办。哦，那时我们的规矩，还是成年之后才允许参加，白夜组和极光组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紧张……”

为了给白夜组留下一个好印象，我特地早早来到招办处帮忙。仆人们一次次的打扫，侍卫将整个会厅围得水泄不通。

我在检查烛台时听见两个仆人谈论着潘朵拉新出现的一位年轻人。

那位年轻人从二十多个刺客手里救出了几乎失去意识的丞相，被国王亲自嘱托要审核官特别注意。

在我的期待下，很快就见到了他。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豆青色的头发，然后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笑容。但我喜欢这小子，有能力，有勇气，我很快跟他打成一片。意料之中，我们都通过了选拔，而在跟他比试时，他对魔法的掌握程度也尤为让我惊讶。

他说他叫阿尔，我告诉他我叫利。

他真的很厉害，每次的任务都出色完成，却没有接受过勋章。我没问他为什么，就像没人问过我为什么没有勋章。

我记得一开始很多官员都对他很客气，甚至有意招揽。当时的我对他拒绝感到正常，却没有想过这种拒绝会导致官员们同他心生罅隙。而他的魔法在日日的磨砺下更为强大，官员们对他从尊敬变成了畏惧。

“什么！国王要驱逐他！”我不肯相信，为民做了这么多的他换来的结果却是这样，而带来这个消息的是当年被他救了的丞相。

丞相说他多次拒绝国王授予的荣誉，拒绝加官进爵，就意味着他随时也可以为敌国所用。我知道这是扯淡，却无力反驳丞相。

他们同我说只需要把他引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归任何国家管，在我重回瑞拉领土的时候开启结界，不让他进来就好。而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会将白夜组组长的位置给我，那是我小时候心心念念的位置，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根本不是驱逐。

我以为这些官员都以他为患，离开这里反而更好。于是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故意将他往那里引，觉得等他出去过后，海阔天空，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我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安慰自己，以此来减轻心理的罪恶感。

到了地方后，我说我要同他分开行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请他先在原地站一会儿。他笑着说我终于知道做事讲策略了，我也只是笑笑。

然而当我踏进瑞拉领土时，身后一阵刺眼的白光打在边境线上，我愣愣转头，身后围了好多士兵啊，比几年前招办那天还要多，比几月前抓捕敌国间谍的士兵还要多。

他们的魔法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封印下站着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此刻望着我，口中吐着血，头发被魔法带起的风吹乱，而眼中的恨意令我如同刀割。“我恨你！”我读出来他的意思，也亲眼见证他的身体被打散，鲜血挥洒入空中如点点红梅，只是这里荒芜，没有雪，落在地上早就不见了踪影。

之后我的确成了白夜组组长，成了人人口中杀灭间谍的英雄，而那次出力的也有极光组，被我压了风头，也有意无意散播着我是一个“为自己可以插朋友两刀”的双面人。然而称颂虚假难听，后者却是事实。

我无法感受他当时的绝望，却接收到了他的恨意。然而我虽一生活在他谴责的眼神之下，也无法让他听到我的一句抱歉。

因为我也确实想过，让他的离开我铺路。

在追名逐利的路上，我们总会在失去中得到，却没有比较过得到的是否比得过失去的。现在我用一生的考虑来回答，我的那个朋友要比这冰冷位置重要的多，可惜覆水难收。

菲洛我听完了这个故事，故事的讲述者也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听说他参与了无数次任务，每一次都不做最后的事，因此不记功，因此一辈子都是白夜组组长。

菲洛xx年 弗尔顿记下

道林弗尔顿？

这个名字貌似之前听炑合说过，联系起费威尔说的那个不愿做骑士的人，很容易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月怎么了？

见他们脸色不对，小月询问道。

还没等到回答，一道声音自身边响起，所有人神色皆是一沉。

费威尔所以说啊，你们喜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又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