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番外二
午休后,我瞅准时辰来到演武场,没成想他比我来得早。
一身疲惫的子阑见了我,挺直了腰背,仍旧一副冷淡脸色道:“云归仙友,请将昨日所学剑招练一千遍,再学新的招数。最后斗法。”
一招一式,我练得十分用心,并未因子阑的态度有所敷衍。剑术是保命的技能,多学几分总是好的。
许是我认真的态度感化了某人,子阑神色稍松,斗法时点到为止,不似昨日一般凶狠。倒是我,越打越猛,多了几分狠劲。因为昨日斗法,单方被碾压的我悟出一个应对之法,一个关于打架的道理:再横的也怕不要命的。学习打架,从不要怕、不要命开始。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用心。时光流逝,不觉已是黄昏。
我简单抹了一把汗,在演武场一旁找了块草地,席地而坐。骨头累得散架,也顾不得形象了。
子阑也瘫坐在地,想必今日的打扫事宜累的不轻,斗法时又遇上“凶猛”的我,的确够呛。
他并不看我,却突然问道:“你留在昆仑墟到底是何目地?”
我略施仙法,变出一壶茶水,仰头灌了一口,才微微侧脸瞧了他一眼。他眉头紧锁,十分严肃。蓦地闪过一个念头,我决定逗他一逗。
“自然是有所图的。”我的语调抑扬顿挫。额,会不会有点装过头了。
抬起衣袖擦擦额角的汗,手腕忽的被子阑一把捉住。他肃然道:“所图为何?莫不是……图谋我师父!”最后一句竟是个肯定句,我不禁失笑。
“扑哧,如果我说是呢?四海八荒哪个女仙不爱慕墨渊上神!莫非你也爱慕师父,因此不希望他给你们找个师娘?”我眼珠一转,又得了主意,故意打趣一番。
子阑涨红了脸,瞬间怒道:“胡说!我们昆仑墟风清气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如此大逆之举!倒是你,追求师父的女仙多如过江之鲫,你为何偏偏要扮作她?”
扮作她?她是谁?瑶光?白浅?墨渊的桃花,也就这两朵吧?
我自认为与瑶光无半分相似,面貌不似,性格迥异。那么,子阑是说我像白浅喽?莫非这就是他针对我的原因?
不知怎的,心口微微一疼,有些意兴阑珊,再也提不起半分顽笑的兴致。
子阑当我有意模仿司音接近墨渊,墨渊约莫也是看在白浅(扇子)的份上容我留在昆仑墟……
半晌无语。
子阑放了手,我瞟了眼红肿的手腕,随意将袖子拢了拢,遮住痕迹。
一个白玉药瓶递与我,我随手接了,收入袖中。
子阑欲言又止,反复数回,终于问道:“昨晚不是你告密?”
“告什么密?你干了什么坏事么?与我相干么?”累极,我向后便倒,躺在草地上,枕着双臂看夕阳,答的漫不经心。
“没甚么。”子阑的声音闷闷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如此洒脱的我,何时也多了几分儿女情长,看夕阳也能看出一丝淡淡地伤感来。
晚风清凉,我悠悠一句:“我的确是为了墨渊而来。”
子阑的眼睛瞪得浑圆。
晚间墨渊没有回来,我正大光明去了他的寝殿。
将积灰的花瓶清理干净,换上一束时令鲜花,摆上书桌。端详片刻,换了几次摆放角度,我满意点点头。熄灯,离开,即将走到门口,黑暗中却撞到一个人。
竟然是他!
未见其人,先嗅其味。我的鼻子比眼睛早一步认出他。淡淡的茶香,安心的气息。
“我……我只是路过。”明明没有什么,我却心虚得狠,脑袋一抽,嘴巴说了什么一概不知。
墨渊一声轻笑,我的心弦颤颤巍巍似被拨动。暗夜里他的一双眸子亮得很,如同星辰。
他轻声重复道:“嗯,路过。”
嘴巴有些干,我想好的话语,打好的腹稿,尽皆忘了,忘的一干二净,半个字也吐不出。动了动唇角,没憋出半个字,委实丢人。幸而房间未掌灯,即便靠近门口有些许月色,也不大能瞧清我的窘相罢。
待要绕过他出门去,擦肩而过时,他侧脸看向我,音色低沉暗哑:“听说,你是为我而来,可是真的?”
自然,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