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73.送别司命，时辰尚早，近日已是冬季，后山的野花也没剩几朵了，师父房中的插花断不能少，只能去十里桃林顺一顺了。折颜还在昆仑虚替我们炼丹，我倒去他的桃林做贼，想想也是有趣。

　　我驾了云直奔十里桃林。此番是我恢复记忆后第一次来桃林，果真很美，春风十里，桃花灼灼。

　　摘了几支最美的桃花，我又熟门熟路摸到酒窖，既是顺路，这酒嘛，自然也是要可劲儿搬的。上回发现，昆仑虚的酒窖也没剩几坛酒了，唯一一坛桃花醉都被我做云归时偷喝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我一共搬了九坛，省着点，应是够喝几日了。只是这酒，有两坛尚未贴名字，大抵是折颜研制的新酒，一并便宜了我。

　　心满意足，打道回府。想着那一坛坛桃花醉，晚膳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用过晚膳，我就一人溜到后山，挑了最中意的一棵树飞了上去。稳稳地躺在树干上，随便掏出一坛酒来，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不错，熟悉的滋味。折颜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晚风习习，酒意正浓，一坛不够，再来一坛，也不知喝到第三坛或是第四坛，酒的味道变了。大约是喝到折颜的新酒，我也不甚在意，喝多几口，才发现新酒似是有一股子药味。

　　神思有些散漫，不知是否喝多了，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冬季怎么会热，我一定是喝多了……

　　勉强喝完一坛新酒，心中恍惚明白不能再喝了，再喝一定会倒在这里。大冬日的，夜间倒在山野，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我踉踉跄跄往回走，冬日天黑的早，今夜月光也不甚亮堂，借着酒劲我跌跌撞撞走出后山。

　　哦，我想起来了，带回来的桃花还未给师父插瓶。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又向师父寝殿行去。

　　之前行路只觉得腿脚沉重，此时步履轻快，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寝殿一灯如豆，我跨门槛时一个踉跄，差点绊倒，幸而一双手臂稳稳托住了我，一个温和地声音说道:“十七，你喝多了？”

　　我尚有些迷糊，但喝醉的人都有同样的一种毛病:“师父，我没醉！”

　　“十七，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还要插花呢。”我推开他，变出几支艳丽地桃花来，自顾自地行到桌前，找到花瓶。

　　不行，花瓶今日怎么晃来晃去，桃花枝如何也插不进去。

　　我晃了晃脑袋，睁大了双眼，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师父……”我委屈叫了一声。

　　“唉，十七，我来吧。”身旁一双手接过花枝插瓶摆好。

　　我回过头来，一把抱住这个熟悉的身影，喃喃自语:“师父真好。”

　　面前的人尚未答话，我只觉得又一股灼热来袭，脑子里有根弦崩的一声烧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