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蠢死得了

　　教学楼的天楼上。

　　陈默坐在天台上，他穿着黑色T恤，脑袋低垂着，耳后和脖颈间的纹身在太阳下特别刺眼。

　　他情绪看似带点烦躁，修长的指尖夹着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陈哥，听说你们班从一高转来一个小学霸？”尤条双臂搭在天台上，他扭头去望他。

　　“白月光。”陈默敛着眸子，吐出一个烟圈，伸着手指弹了弹烟头，吐出三个字。

　　高郜和尤条的目光相撞，你望我，我望你，好像明白了什么。

　　“陈哥，所以你喜欢那小学霸？”高郜背靠天台，他手肘撑天台，吞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说。

　　“SB，老子要给你说？”陈默把烟头湮灭，挑眉，横了他一眼。

　　接过尤条扔过来的可乐，他仰头，露出凸出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和棱角分明的下巴拉出一条性感的弧，一罐可乐咕隆咕隆的下去。

　　黑褐色的水渍顺着嘴角滑落到上下滑动的喉结上，落入隐秘的衣襟里。

　　见说不得从一高转学过来的小学霸，尤条又说起一高的另一个牛逼人物。

　　“陈哥，一高有个人物贼几把牛逼。”

　　陈默随意抹了把嘴角，空的可乐罐子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动作利索的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

　　“顾家那位？”拿出一根烟，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叼在嘴里。

　　“陈哥，你有耳闻？”尤条睁大眼，惊讶道。

　　“SB！”陈默狠狠一拍尤条的脑袋，而后眯着一双凤眼，慢悠悠的抽了口烟说，“老子在南城不是一两天，恶霸这名号是白叫的？”

　　意思是他早就找他干过架了。

　　尤条摸上被打了一掌的脑袋，欠抽的一笑。

　　陈默利索跳下天台，他把烟叼在嘴里，他回头。

　　一眼过来，男生寸头，鼻梁上的刀疤，嘴里叼着的烟，耳后至脖颈的纹身，充分的显示他恶霸的形象。

　　“喊人到桌球室。”说完双手插兜，他迈着大长腿，往楼梯间走去。

　　……

　　阮颜在班主任文艺的办公室领了新书。

　　她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的把每一本新书，包上自己喜欢的书壳，工整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一上午的课结束了，她身后的恶霸，始终没有回来。

　　阮颜也放的开些，不用战战兢兢的。

　　下午午休时间，陈默回来了，也许是上午的桌球他没发挥好，脾气很差，走过来狠狠的踢了脚椅子。

　　趴在课桌上午休的阮颜，猛然惊醒。

　　她悄悄回头，就见陈默坐在椅子上，双臂搭在桌上，低垂着眼眸，手里拿着当季最热的手机，抿着薄凉的嘴唇，手指迅速的按动着手机屏幕。

　　阮颜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打完一局王者，陈默把手机往抽屉一甩，他撑着下巴无聊的转动着手里的笔。

　　忽然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盯上前面小姑娘黑色的头颅。

　　小姑娘绑在脑后的黑发柔顺又光亮，忍不住让人想伸手触摸，而陈默的确这么做了。

　　他之前没喜欢过人，不懂怜香惜玉，伸手就一把扯住眼前的黑发。

　　柔柔的发丝抚过手心，他没想到小姑娘的头发令他如此爱不释手。

　　头皮上传来一阵拉扯痛，阮颜回头，她一双大眼睛弱弱的盯上陈默扯住她头发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你可以放手吗？”

　　“老子就不放。”瞧见小姑娘回头跟他搭话，一副柔弱的样子，陈默挑眉，恶作剧的一个用力。

　　阮颜的头下意识的微微往后仰，她生怕得罪恶霸。

　　教室里的众人，瞧见恶霸欺负小姑娘，纷纷不敢扬言。

　　阮颜知道他的名字，在巷子里时她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虽然他长得凶，但他却救了她，她知道他不坏的。

　　“陈默…”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我一点也不好欺负，你能别扯我头发吗？”

　　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陈默盯着，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烦躁起来，放佛他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一如初见她的那天，下着小雨，小姑娘打着一把浅蓝色的雨伞，穿着干净的校服，回头对人嫣然一笑。

　　从此他对一个毫不相识的小姑娘一眼万年。

　　而后，小姑娘坐在公交车的窗边上。

　　他站在公交车站牌后一眼望去，车窗外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白嫩的指尖拨动着脸颊边的碎发。

　　陈默觉得岁月静好也不抵小姑娘那时候的一举一动。

　　之后，在一个巷子里，小姑娘胆胆怯怯的，被人踩在地上，任人欺负。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忍受不了他之外的人欺负她，也忍受不了小姑娘唯唯诺诺，被人欺负不知道吭声的样子。

　　他觉得像阮颜这样的小姑娘该是开朗，受人众心捧月的。

　　他想保护她，但又忍不住想欺负她。

　　“艹！”脏话从他嘴里吐出，陈默突然觉得他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特别好听。

　　“老子凭什么听你的？”他饶有兴趣的问她。

　　阮颜咬着粉粉的嘴唇，她低声回答，“就要上课了，老师看到不好。”

　　“上课关老子什么事？”陈默把玩着手里的发丝，他忍不住逗她，语气假装恶劣道。

　　“可是，我想好好听课。”阮颜小心翼翼的又低声道。

　　声音又软又细，落在陈默耳朵里，好听极了。

　　“给老子买可乐去。”他突地松手，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扔到她课桌上，伸手还推了一把她的后背。

　　陈默手脚没轻没重的，阮颜措不及防被推一把，她的额头撞到书本上，“嘶……”

　　陈默心里一慌，眼里闪过后悔，但见她没什么事后，眼里又涌起一丝讥讽。

　　他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臂，嘲笑道，“蠢死得了。”

　　阮颜不敢顶撞陈默，她一刻也不耽搁，拿起手机就往学校超市跑去。

　　小姑娘走后，陈默无所事事起来，他瞧见前面课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本，伸过长臂，拿过一本。

　　是本语文书，书本用花边纸壳包的干干净净的。

　　他伸着指尖，翻开书本，就瞧见第一页工工整整的写着小姑娘的名字。

　　“阮颜”两个字，像是生了根似的驻扎进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