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回 幸存者

虽然妖族投入的兵力与被围困的众神数量相当，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两位妖帅的现身更是让杀戮的欲望高涨。另一边众神才连续经历了几场交战与奔波，状态不算好，除了视死如归破釜沉舟的士气外，可以说完全处于劣势。

刚一交锋，两边还是势均力敌。但时间一长，众神的颓势便显露出来。随着减员开始，他们越来越难维持阵型了。

另一边，凌云的处境也相当糟糕。不提隐藏在暗处等待发出致命一击的妖帅计蒙本体与驺吾族王，光是十个摹刻和妖帅英招、夫诸族王就让祂疲于应对。

祂群战技巧再强，遭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围攻也相当吃力。摹刻神的手段补全了妖族术法单一的不足，这点让本就难以维持的局面雪上加霜。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妖族理解不了阵法，哪怕是妖帅白泽也不行。不然九曲黄河阵一摆，那是真无还手的机会。

面对这个配置，祂可以打，前提是蓄起势。强行从宝塔下脱身后，祂已与敌方缠斗一刻钟，隐隐有扳平劣势的迹象。

可就在这时，星路卷过四周，围攻祂的妖帅和摹刻全都消失不见了。没有沾染妖帅计蒙气息的烟雾阻碍，下方视线一览无遗。

在出战的妖族付出半数阵亡的代价后，他们全歼了众神。尽管众神在绝境中的反扑凶猛异常，但被妖帅白泽指挥的妖族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在如此劣势下拉半数妖族陪葬已是极限。

妖族还没全数撤走，正在争相抢夺“战利品”，对着残尸大快朵颐。

他们不需要进食，但以吞食敌人为荣，尤其是在对方还活着时撕下其血肉，倾听其哀嚎，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享受。

唰唰！

破空声响起，顷刻间七八枚头颅落地。余下的妖族绷紧身子，似是听到了某种号召，也纷纷撤退，不再像之前弱水里的妖一样不要命地冲上去。

见状，凌云也没有追，抱起自己从妖族口中救下来的刘昶辉。

对方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但也幸存不了太久。他双腿没了，胸膛被剖开，肋骨被打断，其内空空如也，只剩半截肠子吊在身外。除此以外，他的脸也全毁了，半边头盖骨被掀开，一只眼睛被掏出，几乎没了人样。

活着的都这么惨，那些牺牲的就更不忍直视，能拼出一部分肢体就谢天谢地了。

“呼……老，老大……”

刘昶辉喘着气，状态有些回光返照，颤巍巍地伸出仅剩的一只手，将其中紧握的带旗长枪交到凌云手上。

他的左臂成了白骨，仅有些许肌肉依附在上面，而他的手掌也只剩两根手指。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放开那上书“天”字的旗帜。

凌云接过长枪，直视着刘昶辉，久久无言。虽然祂理应说点什么，但祂没有心，不知从何说起。

刘昶辉再次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想要触碰凌云。但许是觉得自己会弄脏后者，手伸到一半又突然缩了回去，仅以独眼与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