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回 真正的妖祸（2）

东边的天毫无预兆地裂了，如同被打碎的镜面一般。蛛网状的裂纹对外不断扩散，对内逐渐连成一片，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虚空。虚空吞噬着生机，唯有神光妖气能于其中绽放异彩，其余苍生万物皆不复存在。

毫无疑问，这动静只可能是妖族整出来的。他们下界了。

妖族之强姜无易有预料，全力出手对中界的共鸣破坏也曾有猜想，但真当目睹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了解“先天”二字的含金量。

要知道他现在身处南赡部洲腹地，远视能力只靠最基础的金光咒。结果这都能看见外围的崩坏，那源头得成啥样？他不敢想象。

姜无易没见过两千年前妖怪遍布的年代，但亲历过东胜神洲的妖乱。当时他觉得妖怪能聚成规模，甚至压过人一头已经很逆天了。可和眼下妖族下界一比，说蛟魔王他们在过家家都是在抬举他们，妖族和妖怪压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试问一露面就在天庭眼皮子底下毁灭一个部洲，那方势力敢这么做？更何况妖族的毁灭可不是占据犁地那么简单，那是真的一点不留地湮灭到底。最后除了他们这些可以立于虚空中的生灵外，估计什么都不会留下。

崩坏还在继续，而姜无易无可奈何。就在这时，本已明亮的天又变得更亮了，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去，妖族手伸这么长？！”姜无易正惊着呢，一道赤色洪流忽然从云层深处掠过，他这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睁眼为昼，是烛九阴。据说祂们巫族和妖族不对付，也许能帮中界撑过第一波袭击。”在凌云恢复记忆时他跟着见过了烛九阴，还有很深的印象。

姜无易定了定神，当即就往下落。妖族这一出可以说把中界所有强者炸出来了，如果说要绝地天通，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他必须抓紧与归而子道别。

落回领域之中，姜无易找到还在安抚人群的归而子。后者不愧为前任国师，在这种混乱不安的情况下也能镇住场子，维持现场秩序。

“爹，方便过来一下吗？”

“出去谈。”

留下一道身外身代替本体镇场子后，归而子随姜无易一同去往领域之外。落在废墟之中，他与姜无易对视，平静地说道：“看来你得走了。”

“嗯，这是灭世的灾难，四大部洲恐无一片凡尘净土。而且看这架势，东边一带凶多吉少。绝地天通应该要来了。”姜无易看了一眼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九龙沉香辇，深知时间不多了。

“去吧，你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做。”归而子活动了下肩膀，继续道：“本来还想安享退休生活，现在看来得重回一线了。”

即是明知妖祸难平，归而子依旧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出来。做了没成功和躺平不做是两码事。

姜无易走上前，抱住自己的父亲，十余息后才吐出话：“爹，保重。”

“保重。”归而子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回应道。

别离来得很快。明明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但真到了这一刻却说不出来。在做出最后的道别后，姜无易的身影随九龙沉香辇一同变得虚幻飘渺，仅留归而子一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立于废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