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回 各怀心事

沐浴在阳光下，姜无易伸了个懒腰。从离家出走，尤其是遇上天兵开始，他就再没放松过。先是埋头修行一门心思想着打破诅咒成神，后是得知诅咒真相思索何去何从，真就一口气也没喘。

不过现在亲人再聚，前路已明，他便暂时卸去了防备，肆意享受这难得的一刻安宁。

他已经想通透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无法左右天庭与妖族的动向，只能先顾好自己身边。至于不顺着元始天尊和姜子牙的布局走？那受苦的只会是幸存者。

要么在元始天尊的教导下成长至可保人族安然渡过无神时期，再现辉煌文明；要么执意单干，随中界一同毁灭或因自己不够强大而导致新世之初混乱如巫妖末期。妖族不踏足中界和天庭大胜他说了不算，他能做的就是以上两个选择。

元始天尊使的是阳谋，为了对人最有益，姜无易必须接过姜子牙留下的担子。

“这件事没法做到两全其美，天地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姜无易自言自语着，俯身触摸脚下的土地。

他从一张符箓中取出一个罐子，动用法力挖出一捧泥土，将其置于罐中并密封好。如果在这次战乱中中界逃不开被毁灭的命运，那罐子里的土就是他与生他养他的故乡最后的联系。

收回罐子之后，姜无易又望向屋上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前他一直在试图探索神道，虽然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但也不能以常人度之，普通人的生活与他相去甚远。而这缕烟火气让他找回了人的感觉。

“生活……好久没有尝过热菜热饭了。”

姜无易呆呆地怔在原地，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绪。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作为人而存在的，不能与生活割裂，对神道的执着从此被彻底抛之脑后。

厨房内，听到姜无易外出后，归而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忧虑。

“唉，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有些事不是瞒得住的。”归而子无可奈何地叹道。

姜无易只想着报喜不报忧，却忘了自己拜托过天庭给中界预警，而玉帝也随即下达了相关命令，归而子就是被告知的人之一。

玉帝的效率很高，高到在妖族复生的时候就动用天帝权能给归而子一人托了梦。不仅阐明了妖族的威胁，也告知了他自己有绝地天通，不再继续增兵中界的打算。所以说他对大局的了解并不见得比姜无易少，事情岂止没有解决，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你打算怎么办？无易这孩子似乎打算接你去天界。倒是挺有孝心的。”忽然间，归而子身后显出一道虚影。如果姜无易在这里一定会被惊得跳起来，因为那虚影正是把自己演“死”的姜子牙！

“老祖宗瞧您这话说的。身为一族之长，我也得肩负起相应的责任。怎能苟且偷生？我这身老骨头能落叶归根就满足了。”归而子苦笑道。

“你若去，我们不会怪你。但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话毕，姜子牙的虚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仍翻着锅铲的归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