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回 没落的家（3）

听到这里，姜无易心中所感良多，不知从何说起。归而子顿了顿，喝口茶后说道：“没见识过对吧？你成长的环境与我相比简直是顺风顺水，这还是在我有意为难你的前提下。你可以假设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未必有反抗整个家族的勇气，也没有你狠心决断的毅力。至少亲情那关我过不去。十八年了，我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天才，也没想到你是个狠人。”

“大家或多或少都曾有一颗拼搏的心，可被大环境磨平了棱角。坚持下来的人大多被视作特立独行的怪胎，就像我一样，只要给一个由头就可能爆发。话说回来当年我修道遇到瓶颈的时候总觉得有谁在冥想中点拨，结束后顿时豁然开朗。联系你身上发生的事想来是老祖指点迷津。”

“但老祖宗他……”姜无易看了眼隐匿在双手的符文，把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冒昧问下，表姑的名字是，埋骨之地又在？”

“姜曦。”归而子淡淡地答道：“我没有埋她。头七之日我召回她的元神，与她见了最后一面，而后目睹她化成聻。我遵从她的遗言火化遗体并将骨灰撒入大海，象征着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好了，我继续讲之后的事了。”

“见到杏黄旗我也很意外，毕竟十年间我没回过家族，更何况当时我远在北方草原和匈奴打交道，他们的手不可能伸到这里来。可当我接下杏黄旗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它还带着两样东西——族谱和老祖的鱼竿。”

“这三样东西都是家族的镇族之器，是家族的象征。平日里看管的那是一个严，哪可能让它们被盗，一齐出现在外定是家族面临灭顶之灾。不，准确地说是已经被灭了。在我用法力查探过杏黄旗后，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

“透过杏黄旗我看到了零星的情景碎片。杀手，妖怪，邪教……三教九流齐聚家族，只为让它覆灭。而那天正是老家主寿终正寝之日。”

“树大招风，来的人有的是觊觎家族财产，有的是生意场上和更老辈的仇人。总之他们等到了机会。在老家主退居幕后的那些年，整个家族宛如一盘散沙，突然面对外敌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要不是历代家主的元神合力催动杏黄旗，对面甚至不会有损伤。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当晚家族还是被灭了满门，不然杏黄旗不会找上我。”

“知道这件事后我回了南赡国。虽然我和家里那帮子人不熟，但我即为姜子牙之后，定不能容忍他们蔑视姜家之威，仇一定要报。我反杀了几波找上我的敌人，严刑拷打之下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花了十三年的时间，一路追查线索，把参与过灭门惨案的人也好，妖也罢，能找到的全部都杀了以慰在天之灵。”

“在灭掉最后一个势力的那天，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姜孤夜死了，归于凡尘，为朝廷效劳的归而子诞生了。”讲完这一切，归而子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十八年来他把所有过往全埋在心底，今日终于让它们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