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无人目睹的战场

“这刘甫有点小气啊，一万人硬讲价成三千人。亏了亏了。”

“你也真是够了。一万可不是小数目，他手上也才两万五千人，其中还有一半在云楼宫。你这狮子大开口，谁敢答应？”

凌云回道：“开个玩笑。人少点也好，毕竟他们不是我带出来的，难免会不服我。咱打哪里，怎么打？”

“我建议我打艮岛，你打震岛。我带来了两万人，你加上刘甫借的人也才一万三，最好就近作战，以免意外。”

凌云摆摆手：“不。天马数量有限，反倒不适合大军长途跋涉。你打近的方便持续运输，我打远的可以一次运完，我觉得这样更好。”

“既然咱各有各的想法，那就江湖规矩，抓阄。”

因为大军还在准备，所以二人还是有这点闲工夫。打开纸团，凌云笑道：“很好，天意如此，艮岛归我了。”

东天将军面无波澜：“行，就这么定了。一定活着回来，带着南宫大哥的那份。”

“出征之前就别说这种丧气话。好了，出发吧。”

大军分成浩浩荡荡的两股，分别向艮岛和震岛进发。凌云跨上天马，目视着先锋队离开。

在这时候，刘甫手下一都尉前来报道：“代将军，我是吴盖，持国天王手下都尉。刘甫天君派我来协同您作战，作为我部三千人的统领。现已整队完毕。有何指示？”

“随我一起构成主力部队。先锋由我部负责。”

“明白。”

虽然才经历过一场攻岛战役，但凌云还是拿不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倒不是畏惧对手，而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拿出七星剑，看着上面的红线，心里五味陈杂：“从什么时候起，连斩杀叛贼都不能随心而动？我为天庭做的那么多事，竟然成了我的罪过。是我的方法有问题，还是上位者有问题？”

十重天。铁拐李用桃杖左右格挡，四两拨千斤，不但使化劲卸掉了袁洪的大半攻击，而且还让后者抽不开棍，顺着自己的节奏走。

战了二十余回合，袁洪发觉不对劲，不顾拉伤肌肉，强行扯棍傍身。毕竟两者体型差距悬殊，铁拐李也奈何不了他。

袁洪精修肉体，类似肌肉拉伤这种小伤瞬息便痊愈。他后退了数十米，说道：“你确实很强，不负大罗金仙之名。”

“过奖过奖。但你若是想说你是来以武会友的，这一切仅是个误会的话，老夫看还是免了。”

袁洪狞笑着：“你说爷怕了？不，这只是热身结束而已。你有什么本事也快亮出来，别怪爷没给你机会。”话音刚落，浊血棍一下爆开，化成一片红金色的雾萦绕袁洪双拳。雾气凝聚，在其上生成了一套拳甲。

“准备使天赋神通了吗？那老夫也得认真对待了。”铁拐李拿下背后的大葫芦，打开盖子，一股酒香弥漫四周。他抱起葫芦闷了几大口，又把它放回背上，向袁洪招手，继续道：“继续来，小猴子。”

袁洪笑道：“打醉拳是形醉意不醉。你这把自己灌醉是闹哪出？”

“谁说老夫要打醉拳？老夫就好这俩口，愉悦点身心而已，不行吗？”

“传闻你这副身体原是一乞丐，因你魂游物外时身体被烧毁才借尸还魂。爷以前还不信，今日得见，看来果真如此，你就是一醉汉乞丐。”

铁拐李一般都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样子，现在嘴里还散发出酒味，乍看还真没大罗金仙的气质风度。

“区区小事，老夫用得到昭告天下这瘸腿的来历吗？你当酒后笑谈就好了。另外补充一句，老夫没醉，清醒得很。”

“闲言时间结束，继续来！”袁洪边说边对着铁拐李隔空握紧右拳。

铁拐李感觉周身压力骤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自己。他不急不忙，右手握桃杖杵击，左手虚锤半空，压力竟一下子没了。

铁拐李看向袁洪，此时后者右手微颤，满脸惊讶。他解释道：“看样子你的无形之手与本体是相连的呢。老夫点了它几个穴位，应该封住了你右手的筋脉，只要你不用劲就没事。不然……”

铁拐李话还没说完，袁洪又是猛地握紧右拳。无形之手没有出现，反倒是他的右臂关节飙出鲜血。但袁洪并不慌张，他略一施展，右臂竟又恢复原样。

“厉害啊，竟然知道爷的天赋神通。看来太上老君教过你不少东西。”

“得了吧。从交手开始就是你在吃亏，你该不是假的通臂猿猴吧？”

下一瞬间，袁洪向前走出一步，却忽地出现在铁拐李面前，双拳如雨点般打出。

铁拐李一边化劲招架，一边惊道：“你竟然能缩天庭的地界！”

刚才袁洪使了天赋神通“缩地术”。虽然大部分天神都掌握了此术，但作用范围仅限中界，能在天庭施术的人寥寥无几，就连铁拐李也办不到。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越是招架袁洪的拳头，铁拐李越是感觉怪异。袁洪的力量没变，但他却应付地愈加吃力。想到这里，他赶紧抽身离开。

可是袁洪的缩地术真不是盖的，铁拐李一走，他立马跟上，根本不给铁拐李思考的机会，一直在贴脸暴捶。久而久之，铁拐李的防御出现了疵漏，自己挨上了几记拳风。

但这几下不是白挨的，铁拐李一直在尝试看穿袁洪的拳路。找准机会，他松开桃杖，两手一起发劲，架住比自己还大的拳头，直接把袁洪的左臂扭转三百六十度。之后，他抓回桃杖，暴退到百米开外。

铁拐李的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不给袁洪反应的机会。

袁洪皱皱眉，直接用右手把左臂扭了回来。“咔咔咔”的声音在寂静的场上尤其刺耳，听得铁拐李头皮发麻。

“听着很痛，对吧？没错，我只是恢复能力强，还是会感受到疼痛的。所以……爷现在很生气！”

未等左臂痊愈，袁洪怒吼着踏向铁拐李。后者毫不意外，使桃杖顶了上去。

“八卦无间火！”

一簇白色的火苗从桃杖上冒出，又猛地爆发成一道火幕，将袁洪完全笼罩。它与吕洞宾的生之阳炎不同，后者充满生机，毫无杀伤力。但把它放在外面，不用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令人窒息的温度，更别提亲身沐浴在其中。

“一力破万法！”

一股劲浪散开，包裹袁洪的八卦无间火迸裂成无数火星，飞射向四周。

“血浊轰天！”

不顾身上残留的烈焰，袁洪右手挥出，拳甲亮起晃目的血光，直愣愣地轰向铁拐李。后者本想着如法炮制废掉前者的右臂，却突感体内血液翻涌沸腾，仿佛失去了控制，一时发不出力。

不过好在铁拐李肉身同样不弱，硬抗一拳问题不大。被轰飞近百米，袁洪又跨到他的头顶，再向下打出蹬出一脚。

在这紧要关头，铁拐李已经调整过来。他嘴里吐出一道水柱，竟把比自己大数倍的袁洪击飞。

水沾在身上，有如万钧重。闻到一股异香，袁洪抽抽鼻子：“不对，这是酒！”下一刹那，他身上的火苗飞腾，八卦无间火再次把他吞噬。

铁拐李平复着体内躁动的血液，直喘粗气，说道：“操控血液……当真是邪术！这不是你的天赋神通，是谁教你的？”

“你，管，不，着！”袁洪再一发力，震散烈焰。他身上流淌着血液，迅速凝结成疮，连成一片好似一副铠甲。

铁拐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恢复能力虽强，但总有极限。要是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

袁洪啐出一口血痰，显然八卦无间火从他的七窍进入，灼伤了内脏。他回道：“敢情你喝酒就是存着配合放火啊。不过你既然想劝降我，那就说明再打下去你损伤也不会小。一力降十会！”

袁洪再次挥拳出击。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暗藏的杀机，仅仅以最朴素的方式出拳，以蛮力摧毁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事物，无论是人还是法术。

“任你千般巧劲，爷以一力破之！”

有了准备，铁拐李还是尝试着正面应对。袁洪若想控制他人体内血液会耗费不小的精力，所以他做不到招招如此，只能将其夹杂在拳雨之中。饶是如此，此等邪术也让铁拐李应付得够呛。

打了许久，铁拐李总算看出了袁洪的打算，后者根本是想以伤换伤！诚然，照这种打法，袁洪的损伤远大于自己，但打到最后也是两败俱伤，谁也不讨好。 “这疯猴子到底想干什么……糟了，我早该想到的！”

铁拐李想明白了一点：袁洪的人正埋伏在附近，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当然，他也不傻，在起初遇到袁洪的时候就向其余几人发出讯息求援。但至今仍未收到回讯，这才让得他深感不安。

虽然心中萌生退意，但铁拐李清楚，在擅长缩地术的袁洪面前暴露后背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打算孤注一掷，说道：“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直接做个了解。”

袁洪咧嘴一笑：“哈哈，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兄弟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远方现出一道阴影，哮天犬与袁洪的六兄弟从中走出。风声吹过，扑天鹰从一片云雾中现身，手中正抓着几枚符文光球。

“来这么多人，还真看得起老夫啊。不过想要老夫的命，你们必须付出代价。”面对这种阵仗，铁拐李清楚自己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