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再度交锋

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丧命，对常人而言，片刻的等待也是煎熬。但凌云却沉得住气，孤身静静地站在箭塔上，不知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名士兵在原地不停地打转，犹豫了很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凌云问道：“老大，您就不着急吗？咱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急也没用。你们王队长派了三十名探子出去，至今一人未回，恐怕已遭遇不测。而且关口是内部军队退出的唯一通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守。你再看那些逃兵，他们的队伍已经缩水，说明内部的战局已趋于稳定。如果我没猜错，叛军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话音刚落，有一道声音从箭塔下传来：“报告大人，叛军派出人在右翼三队喊话，要求见您。三队赵队长派我向您请求指示！”

闻言，凌云冷笑两声：“哼，说曹操曹操到。传令各队，暂且按兵不动。我要去见见那帮乱臣贼子，看他们有什么把戏。”

在右翼三队驻扎点，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在驻扎点外半里处，李靖的一名下属正在等待凌云方的答复。在他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使外界无法窥探到内里的情况。

“连这种障眼法都用上了，看样子他们是蓄谋已久啊。”凌云到了驻扎点并未急着现身，而是在暗中观察敌方的情形。不过敌方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做，完全不给他机会。

实在没辙，凌云走到驻扎点边界线上，朝对方喊道：“马上让你的主将现身，有什么话让他当面讲，你个小兵还不够格与本将对话。”

听到凌云的声音，大雾中有一人骑着一兽出现在凌云的视野中，正是之前在关口闹事的黄天化和他的坐骑玉麒麟。而那小兵也是自行退回雾中。见到“老熟人”，凌云马上开始嘲讽：“哟，这不是咱丙灵公大人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上次是小弟招待不周，让您挨南天将军暴揍了。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让您死的没有痛苦。”

其实先前黄天化在关口闹事是让凌云很不解的，毕竟后者再怎么张扬，总不敢视天条军规于无物。但如果他也参与了造反，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他是在试探关口的兵力与主将的实力。

黄天化额头上青筋暴起，但还是强忍住：“呵呵。凌云，你就少贫嘴吧。相信你已经猜到爷造反了吧？但爷不想和你动手，实相地就自己领兵退出去，爷保证不追击你们。”

开完玩笑，凌云板着脸，冷冷地回道：“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造反还有理了是吧？李靖也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把你治好了。我倒想试试，如果你脑袋搬家了他救不救得了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来看你是个对手想留你一命，但你似乎并不领情。正好，你有几位属下在我这里，要不要见见他们？都别躲了，全部出来吧！”

说完，后方大雾消散开来，显露出千军万马。其中最前面的三十人被五花大绑，天灵盖上贴着镇压符。他们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仅有四人保持着清醒，眼中满是怒火；其余全都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此时凌云心里暗道：“果然，老王派出去的探子全被抓了。他们既然投身到前线侦察敌情，想必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会记住你们的。”

看见凌云愣在原地，黄天化以为前者妥协了，遂趁热打铁：“你也看见了，我的兵力不弱于你，硬打双方都没有好处。如果你领军退出，我就放了他们。以我丙灵公的身份发誓，说到做到，决不反悔！”

“呸！你还好意思提你的仙职？你不觉得耻辱吗？全军听令，抄家伙！”

这回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呆在一边的赵队上前问道：“大人，请您冷静？咱们还有战友在他们手里。”

凌云压低声音，只让身旁几人听到：“他们在以俘虏和兵力施压，但我们不能退。三十人，如若不舍就会死三千人甚至三万人！身为战友，我自然不舍。但我更是主将，必须顾全大局，不能被私情所扰，希望你们能理解。”

赵队等人低下头，不再言语。他们知道凌云这么做于理是对的，但战友落在敌人手里，即将死于自己眼前终归是心里难受。

黄天化也是惊了，赶忙撕下一名俘虏额上的镇压符，说道：“凌云，你就这么无情，不顾及属下的死活吗？要不要听听他们怎么说？”

恢复了一些自由，那名俘虏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大人，我们死不足惜！您放手杀吧！一定要给我们报仇！”

黄天化显然低估了凌云的兵，以为他们同先前的逃兵一样，是贪生怕死之辈。但这次，他显然赌错了。

凌云拔出剑，号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全军听令，放箭！”

纵然心里难受，数百天兵也是松开了指尖上的箭弦。因为他们知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而且眼前的情况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舍小搏大才是此局的最优解。

“该死，来真的啊。”黄天化没想到凌云竟是如此的杀伐果断，在震惊之余一拍玉麒麟，后者随即双爪砸地，升起一面玉石之墙，护在他的面前。一霎时，成百上千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在大军之中，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但当它们打击到玉石墙时，却是难以穿透。

第一波箭雨渐渐平息，黄天化正要指挥进攻，却透过晶莹剔透的玉石墙恍惚看见有一道身影正向自己急速冲来，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号令道：“快排阵防御！”

“破元斩！”人还未到，剑气先至。凌云把心中的怒气都汇聚到这一击上，竟差一点就能将玉石墙穿透。

感受到玉石墙的晃动，黄天化心里大吃一惊。虽然他之前与凌云交过手，但并不承认后者能胜过他。可目前看来，那是后者怕一不小心闹出人命才未用杀招而已。

“砰”的一声，玉石墙的上半部分轰然倾倒，把黄天化连人带坐骑压在了下面。原来，经过凌云刚才的一砍一撞，玉石墙已经不堪重负，这才活埋了黄天化。

站在剩下半截墙上，凌云看了看被己方射杀的三十名战友，心里满不是滋味。但没有时间伤感哀悼，他必须集中精神解决掉眼前的敌人。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战场之上，犹豫就会败北。它不仅考验交战双方的实力，更是双方心性的比拼。

“给你脸了是吧？区区几百人就敢反攻我八千大军，找死吗？！”刚才那一下肯定杀不死黄天化，现在他缓过气来，掀开玉石墙，又与凌云近距离地对峙。只不过这次与先前的小打小闹不同，他们此次交锋必见血。

“谁说我只有几百人？你当我的手下都是摆设吗？”凌云早先看出敌军把主力集中到了此地，遂当机立断地派人通知陈方天调五千人过来。他的目标不大，就是斩首黄天化，扰乱敌方阵脚，逼退敌军。

“我不和你纠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黄天化想先靠部下消耗一波，便不恋战，驾着玉麒麟横向飞窜。此时双方的士兵都夹了上来，使得凌云不能有效地追击。

凌云剑锋飞舞，每次挥出都有人命丧黄泉，但他却难以前进一步。片刻之后，他不胜其烦，退到后方，下令道：“拦住黄天化，我这就去宰了他！”话毕，己方士兵给他让出条道，供他追击。

再说黄天化，他和玉麒麟皮糙肉厚，机动性也不差，导致凌云的士兵不能有效地攻击到他。每每有人靠近，都被黄天化的双锤砸飞，很难伤到后者一丝一毫。

“都让开！”此时，有一名士兵拨开人群，甩出一条锁链，套在黄天化身上。黄天化此时正在砸人，双臂忽地遭到禁锢，心里委实大惊。他尝试挣脱锁链，怎奈何其上刻有符文，压制了他的力量，使得他无法脱身。

但这问题不大，他双腿夹紧玉麒麟，一路飞奔，竟把那人扯倒在地，一路吃灰。周围的战友随即反应过来：“快去帮忙！”七八人立即收好武器，过去拉住锁链，总算止住了黄天化。

“烦人的蝼蚁！”正想着，黄天化突感脖子一凉，低头一看，那又是一条锁链！不待他做出挣扎，另一拨人就已经把他拉下玉麒麟。

“快，杀了他！”同一时间，十余人持枪捅向黄天化，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但玉麒麟却像发疯了一样，一声嘶吼，迎着刀枪逼退围攻的人。黄天化的手下也是看见主将情形不容乐观，一瞬间仿佛全都打了鸡血，逼得凌云军腾不出手对付黄天化。

稍微缓了口气，黄天化正要起身反击，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劲风袭来，心里暗叫不妙。

“破浪势！”因为敌军的阻挠，凌云追了好一会儿才赶到，结果一来就发现黄天化被制服了一半，这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领教过凌云攻击的威力，黄天化可不敢硬接。他猛地一翻身，扯动锁链，使得凌云的攻击落在锁链上，将其斩断。

锁链一断，其上的符文威力也是减半。他立即挣脱锁链，挥着双锤迎击。但李靖只治好了他的伤，没能补充被南宫烈暴揍后气血的亏空。现在的他，还真不具备和凌云硬碰硬的资本。

此时玉麒麟和自己的属下都被凌云的拦住，没有人能来援助黄天化，他逐步被逼得节节败退。眼见黄天化不敌，凌云逐渐加重攻势，问道：“投降还有一线生机，不要执迷不悟。背叛天庭对你有什么好处？！”

黄天化的眼神逐渐凝重，他真没想到凌云认真起来竟是如此恐怖。后者的每次攻击都直指要害，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只一片刻，他就浑身挂彩，指不定哪时就会一命呜呼。

“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受死吧！裂空势！”凌云一个转身，飞剑横斩。此次的攻击比之前的都要强，如果命中了，那就一定能把黄天化腰斩。

黄天化两眼忽地放光。因为他看出凌云这招前摇太大，此时此刻正是他反击的好机会。他右手一翻，现出一长七寸五分的钉子。随后，他飞手发出，只见一道金光出掌，径直穿过凌云心脏的位置。

“哈哈哈，你大意了！我这攒心钉滋味可还好受？死吧！”眼见法宝偷袭得手，黄天化不禁狂喜。但下一瞬间他就又深感不安，因为凌云的攻势并未因此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