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直面故人

　　顾听兰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面容，目光空洞。

　　她现在应该想什么，应该做什么呢……

　　走廊里陌生的人来来往往，进房间前，她瞥了一眼沈亦瑶的担架，勉强记得她在哪个病房。

　　护士在病房里记录数据，回头看到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她记得这个女孩，刚才在急救室外面被伤者的嫂子打得特别惨。那女人穿得挺贵气的，出口的话语却句句恶毒，她在旁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不过这种豪门恩怨，也不好说这个女孩就一定是受害人，万一是最近很流行的那什么绿茶……

　　“她麻药大概什么时候过？”

　　“还要会儿吧，这个说不清楚的。”

　　“我……可以和她单独呆一会儿吗？”顾听兰抬头看向护士，眼里满是祈求。

　　护士瞧她面色惨白，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抱着本子出去了。

　　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没走远，就在病房外站着，免得里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顾听兰坐到沈亦瑶病床边，沈亦瑶戴着氧气面罩，双眸紧闭。

　　“对不起，亦瑶。”她低声说道，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我也……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女孩子喜欢我，你算是其中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真的很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哇哦，真感人。”

　　顾听兰蓦然回头，警惕地盯着门口的余婵。

　　余婵娇俏的面容上挂着轻蔑的冷笑，眼底隐约可见一丝怨恨。

　　顾听兰对余婵的到来并不意外。

　　或者说，她一直在等余婵过来。

　　总是这样的，当她的日子稍微好一点，余婵就会如鬼魅般出现，蛮横地抢走她拥有的一切，把她重新揣进痛苦，冰冷的深渊。

　　“出去说。”

　　余婵挑眉，侧身给她让路，心头没由来闪过一丝不安。

　　总感觉，今天的顾听兰，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了……

　　哼，再怎么不一样，她骨子里也不会有改变！余婵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顾听兰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懦弱胆怯，从不敢反抗，这镇定自若的样子……不过她是强行伪装出来的罢了！

　　她跟在顾听兰身后，随她到了露台。

　　这会儿的露台没什么人，只远处的花丛间有几个病人在慢悠悠地散步。

　　“就这儿吧。”

　　余婵停下脚步，两手抱胸，高昂着下巴，轻蔑地看向顾听兰。

　　“都行。”

　　顾听兰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慕云撞我，是你让的吧。”

　　“不是。”余婵笑道，“我只是告诉她你在哪儿，谁知道这个疯女人要去撞你，故意杀人未遂，沈亦瑶又有背景，估摸着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啧，可怜。”

　　“余婵，我离开季嘉韫，对你有好处吗。”

　　顾听兰望着远方笼罩在雾气中的高楼，眼神愈发悲凉。

　　“这么多年，你一次又一次地欺凌我，可到最后你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欺负我的快感，就这么让你喜欢？”

　　“对啊，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余婵很是惊异顾听兰的话语，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从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顾听兰，我就知道，我不会和你成为朋友。”

　　顾听兰扭头看向她，目光疑惑。

　　“是我说错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你，让你对我生出了这样的敌意？”

　　“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我恨你了。”

　　余婵的眼里渐渐染上一层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