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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向死而生

弹丸论破:希望日记

泷奈奈……

今天奈奈没来上学,她接到了来自家里人的工作,帮一位逝去的年轻女子入殓。

入殓师的工作就是如此,给死人化妆,他们是与逝者最亲近的人,逝者也留有自己的一份尊严。死亡从来不是一瞬间,而是一个过程,从生命的逝去,直到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泷奈奈烧得好严重……

泷奈奈一定很痛吧?

奈奈戴上口罩,靠近了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女子似乎是遭遇了火灾,百分之七十的面容都被毁了。她曾经一定是一位十分美丽的人,所以她的丈夫才愿意花重金来给她入殓。

奈奈的家在教堂附近,教堂的附近正好是白色的墓地,一座一座墓碑。她的爸爸是那里的守墓人,妈妈是牧师,从小就接触尸体的奈奈早已习惯了,死亡那种东西,也算是生命里的一部分。

“一个小姑娘?真的可以吗?”前来委托的男子对奈奈十分不放心,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泷奈奈小孩子?我可是被称作超高校级的入殓师。

泷奈奈开始吧。

奈奈打开化妆箱,拿出化妆工具,踩上垫脚板凳,开始给这位女子入殓。很奇怪哦,奈奈还是第一次看见身穿婚纱的女子躺在棺材里,感觉有些遗憾,明明还那么年轻。

先铺上粉底,盖去脸上的烫伤,然后开始用眉笔画眉毛,涂眼影和腮红,最后再涂上口红。

泷奈奈好,结束了。

奈奈结束了工作,跳下板凳,掏出随身的笔记写下今天的工作日志。记忆力相当差的她每天发生的事都会记录下来,就怕转个头的时间就给忘记了。

“不愧是超高校级,不应该低估小孩子。”男子掏出一张银行卡,“拿去吧,这是工钱。”

泷奈奈哎?工钱?我刚刚工作了吗?

真的转头就忘了啊……

身穿西装的男子苦笑地把银行卡交在奈奈的手里,然后从棺材里拉出了那位女子,在教堂里和女子跳起爱的华尔兹,嘴里哼着婚礼进行曲。

男子本来是要和这位女子结婚的,但是突如其来的火灾夺去了女子的性命。就算如此,男子还是要娶她为妻,她是他永远的新娘。

泷奈奈……该回去上课了。

奈奈把善后工作交给了父母,她还要回去希望之峰学院上课。虽然希望之峰学院有着只要钻研才能,就算不出勤都无所谓,但是人生不只有才能,社交也很重要。

就算如此,奈奈还是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一方面是长期接触尸体,对其他人的存在很敏感,就是社交恐惧。另一方面就是自己记忆力太差了,所以还是不要和别人太亲近的好。

但是奈奈还是回去上课了。

泷奈奈兔美老师,我来了。

兔美泷同学~你还是来了~

泷奈奈嗯……加紧把工作做完了回来上课……

千代宫泠子(工作……?)

等午饭时间,泠子大致问了一下奈奈具体情况,入殓师的工作就是给逝者化妆。今天的入殓对象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是一位新娘。

奈奈其实很习惯和泠子在一起,因为泠子不愿意开口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腹语术,那种没有生命力的感觉让奈奈觉得很熟悉。

御风祝好厉害,不愧是超高校级。

泷奈奈差点就被嘲讽了……小孩子怎么会是入殓师……

千代宫泠子……

佩佩奈奈很厉害啊。

泷奈奈一般般吧……

花村辉辉嗨~久等了吧~你们的营养午餐来啦~

千代宫泠子嗯……

御风祝多谢了,花村。

花村辉辉哼哼~我的下半身在兴奋哦~

泷奈奈你也需要入殓吗?

花村辉辉呀啊~~~~~

奈奈冰冷的语气把花村给赶走了,花村却表现得十分兴奋,只要和女生说话就是这样,不管是被称赞还是被骂。

今天的营养午餐看上去非常丰盛,炸虾天妇罗、关东拉面、番茄土豆汤,还有可口的饭团和烤肉。

泷奈奈嗯……好吃……

千代宫泠子……

佩佩辉辉是超高校级的主厨,料理水平确实一流

御风祝嗯?我怎么记得他是超高校级的厨师啊?

千代宫泠子……

佩佩他更喜欢用主厨来称呼他。

佩佩好奇怪啊,主厨不是对法国餐厅厨师长的称呼吗?

泷奈奈泠姐姐……你知道吗?

千代宫泠子……?

佩佩知道什么?

泷奈奈祝好像要好像要在毕业后娶晴空为妻哦。

千代宫泠子……

泷奈奈……我也是完成今天的工作时想起来的。

御风祝【紧张】啊这……我……

千代宫泠子……

泠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脸,不禁身体打起了寒颤。好可怕啊……

千代宫泠子这样啊……

御风祝哎?什么“这样啊”?

千代宫泠子……

佩佩你要娶她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佩佩而且……

泷奈奈而且?

千代宫泠子……

佩佩我好像……也有一个……喜欢的人了……

泷奈奈……

御风祝……

御风祝咦咦咦咦咦?!!!!

泠子居然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认真的吗?

御风祝小泠,你是认真的吗?

千代宫泠子……

御风祝该不会……是狛枝吧?

千代宫泠子……

佩佩不是,肯定不是凪斗。

佩佩好像是……我来希望之峰学院之前的事了……

佩佩但是你也说我失忆了……所以我也记不清了……

佩佩但是那个人,也在这所学院里。

御风祝小泠,你的记忆,开始恢复了吗?

千代宫泠子大概……

泷奈奈那个啊,失忆分为永久性失忆和暂时性失忆。

泷奈奈暂时性失忆是可以通过自己大脑慢慢恢复的,比如用从前最熟悉的事物勾起回忆之类的。

古华行秋泠~

行秋也在餐厅吃午饭,一直在家里吃那些十分贵重的食物,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把平民食物全部吃一遍。然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当然督促泠子吃药了。

千代宫泠子……

佩佩又该吃药了吗?

古华行秋很清楚的吗~

千代宫泠子唉……

御风祝好了行秋,小泠要是不想吃就别勉强她了。

御风祝而且老师也说过了,那些药只是锦上添花,抑郁症还是要靠自己好起来。

古华行秋危险期没过去,还是要注意一下。

千代宫泠子……

佩佩今天能不吃吗?难得辉辉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古华行秋嘛,就允许今天不吃。

千代宫泠子嗯……

午饭过后是午休时间,泠子没有午睡的习惯,而是去学校附近的街道散布,顺便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咪……咪……”

千代宫泠子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小猫咪的声音。泠子向灌木丛那里一看,是一只小白猫,骨瘦如柴,蜷缩在木箱里,身子底下还有四只刚出生的小猫仔。

千代宫泠子……

田中眼蛇梦这个时候来找本王什么事?

泠子抱着那个箱子跑到了七海他们班级,找了田中眼蛇梦。这个时候他们班级是午休时间,很多同学都爬在桌子上小憩,狛枝也在其中。

千代宫泠子……

田中眼蛇梦什么?

千代宫泠子【恳求】……

田中眼蛇梦哼……不愿意说话吗?

泠子并非不想说话,还是无奈自己双手抱着那个纸箱子而不是佩佩,根本无法使用腹语术解释,只能用眼神传递信息。但是她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怎么能传达话语呢?

千代宫泠子帮……帮……

田中眼蛇梦嗯?

田中感觉泠子不是在开玩笑,好奇地看了一眼泠子手里的箱子,是那可怜的小白猫一家,被泠子抱过来了。

田中眼蛇梦原来是布偶猫!是献给本王的祭品吗?

田中眼蛇梦哈哈哈!人类开始讨好本王了啊!

千代宫泠子……

千代宫泠子帮……眼蛇梦……

田中眼蛇梦【抱着手】哼,虽然比不上暗黑四天王,本王就勉强收下吧。

田中接过了泠子怀里的纸箱,接走了流浪猫一家。虽然田中自称是“冰之魔王”,但只要是和宠物有关,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放着不管。

那些小猫到了田中的手里,应该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吧。

千代宫泠子……

千代宫泠子【叹气】哈……

泠子这样想着,然后站在了狛枝的座位旁边,看着他那温和的睡相,有些羡慕他,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想要什么。

狛枝凪斗呼……

狛枝凪斗嗯?泠子同学?

小憩中的狛枝醒了过来,刚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可爱的学妹泠子。

千代宫泠子……

佩佩午安,打扰到你了吗?

狛枝凪斗哈哈,没什么啦~

狛枝凪斗话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泠子同学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千代宫泠子……

佩佩我刚刚遇见了一群很可怜的小猫,似乎生病了,所以来这里找眼蛇梦的。

狛枝凪斗嗯,来找超高校级的饲养委员救那些小家伙吗?泠子同学还真是心善~

千代宫泠子……

佩佩这样就算善良吗?

狛枝凪斗哎?

千代宫泠子……

佩佩过去的我也是这样,但是善良可能本身就是个错误,善良就是弱者的最佳代表,也是最佳欺凌对象。

佩佩本来我打算不再善良了,但是……做不到……

狛枝凪斗这样啊……

狛枝凪斗但是,只要相信希望,不管是多么绝望的经历,都会挺过去吧~

狛枝凪斗现在的你,不也是一样吗?

千代宫泠子……

佩佩请让我纠正,我已经不再相信希望了,当然绝望也是。

佩佩如果希望真的存在,我怎么会被逼上绝路?想活不让活,想死又不让死。

佩佩真是……折磨啊……

狛枝凪斗……

狛枝凪斗如果泠子同学了解我的话,也许一切都说得通。

千代宫泠子……嗯?

狛枝搬来一个椅子放在自己座位面前,让泠子坐在那里,开始给她“传教”。

狛枝凪斗其实啊,我的幸运和你哥哥的幸运有些不一样。

狛枝凪斗我所经历的每一场不幸,都是未来幸运的铺垫。

狛枝凪斗比如你因为车祸住进了医院,却在那里邂逅了自己一生的挚爱。

狛枝凪斗虽然过程是不幸的,但结果一定是幸运。

狛枝凪斗这……我的轮回。

千代宫泠子……

佩佩稍微有点明白……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狛枝凪斗泠子同学,和我很像呢。

千代宫泠子……

佩佩一点也不。

狛枝凪斗为什么泠子不代入我的思想去思考你的经历呢?你现在所经历的不幸,也许就是未来幸运的铺垫。

千代宫泠子……

佩佩意思是说……

狛枝凪斗世界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反而是要让你得到重生。

千代宫泠子向死……而生……

不知道狛枝的说教有没有改变泠子的思想,希望她不要再对世界抱有恨意,毕竟没有人是一片孤岛,世界也不会轻易地抛弃任何一个“他的孩子”。

大概到了放学时间,泠子在学院附近的草坪上立了一座墓碑,把怀里的小白猫放进棺材里,埋了进去。

田中虽然拯救了那群小猫,但是猫妈妈因为太过虚弱,田中并没能挽救她的生命。泠子估计心里很难受,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安葬那位母亲。

御风祝小泠……

千代宫泠子……

泠子默默地把小白花放在了墓碑面前,还点燃了蜡烛,然后十字合一祈祷猫妈妈能升上天堂。孩子的话,她会好好照顾的。

虽然是背对着自己,祝感觉得到妹妹的悲伤,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不知不觉地,自己也开始黯然神伤。

泷奈奈【祈祷】没事的啦……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

泷奈奈死亡……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泷奈奈死亡到底是生命的终结?还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呢?

千代宫泠子我……更愿意相信第二种……

千代宫泠子向死……而生……

御风祝在死亡中重获新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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