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安全帽,启动摩托车,用力转了两下车把,轰鸣的声音使我热血澎湃。我用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买了一辆摩托车,月亮说我是精神病。她出狱了,那个常年与她厮杀的哥哥捞出来的。
马路上各式各样的轿车,穿行其中,久违的找到了以前那种濒死的感觉。
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边伯贤以为他救了我,却是把我推到了另一个深渊。
他把我从黑暗无光的日子中带出来,却没有教我如何能做到自己生活,像他说的,作为一个普通人正常的生活。
自从宾馆那天边伯贤把我送回家,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座城市大的令人发慌,好像再也无法重逢。
握着手机,拨号键就在手下,只要肯按下去,我就可以和他解释。和他解释那天发生的一切,说我的心有多么难过,说我多么渴望得到救赎。
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
我放弃他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另一个灵魂是来填补你的,
依赖占有掌控的原因是你需要别人来爱你,
或者说你害怕别人不爱你。
仿佛失去这份爱你就不快乐了。
那是因为,你并不足够爱自己。
拨通了边伯贤的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询问道。
“你在哪?别动,我过去接你。”
他语气焦急,竟让我产生了错觉。
“边伯贤,你怪我伤害边梵音。”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最后长呼一口气说道。
“那我怪谁呢?”
我这样的人生到底能怪谁呢?
不想回复什么,急忙按下了挂断键。
拿出边伯贤给我的氟西汀倒了几粒在手上,然后攥着药瓶轻笑出声。
我是你的罪,是你认真的理由,可我活下去的原因却找不到了。
迈进海里的时候有点刺骨,冻得我身上打了一个冷战,却毫不在意,一步一步朝深海里迈进,有点解脱,身体都变得轻盈了。
漂浮在水中,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随着波浪起起伏伏,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那一瞬间我与当初的妈妈感同身受。
竟然还见到了边伯贤。
看见他跳进海里,朝我游过来,我甚至可以透过海水,看见他眼中的焦急和不安。
他将我抱到怀里,把我拉上水面,带我游到岸边。紧接着两瓣唇贴到我的嘴唇上,软软的,有点凉。
我睁开眼,他正在为我做人工呼吸,好像没发现我醒了。动动手指,用最后一丝力气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
他身体一愣,挣扎着要把我推开,我却死死抱住不肯放手。
月亮说过,要是一个男人真的爱我,会吻回来。可我等的累了,等不到他主动吻我的那天了。
我看着他的眼,他瞳仁在动荡,在不安。
在最后要放弃的那一刻,他把我抱在怀里,吻了回来。那个吻暴躁狠佞,是惩罚,是愤怒。
是这些年所有的误解,不甘,与悔恨。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相信那些骗人的鬼话。
他放开我,抓着我的肩膀,眼神里的怒意已经掩盖不住。他声音颤抖,盯着我一字一句,从底部蔓延上来,缠绕着我们的躯壳,束缚着我们的灵魂。
“姚望,你想要什么?这么多年折磨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神情间有些崩溃,像我每个被逼疯醒来又睡去的日夜。
“那年我说出口的话都是违心的,但你信了。”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当年他看到我为公司“卖身求荣”,当着别人的面对他恶言相向,背地里无数的求救与眼泪他都不信。
却信了我不爱他。
“你总是在推开我。”这语气疲惫极了,和他平时阴沉的表情相差甚远,“又怎么会信我呢。”
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和我是一路人了,他要疯了。
这么多年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感情上,妄想着有个人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其实早该心知肚明那个人不会出现。
“边伯贤,是救赎。”
我歇斯底里,我的防线已经被吞噬,这个世界没有我存在的意义。
“你在赎罪,在救自己,却从没想过要救我。你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
几个字徘徊在这个静默的世界,它们空灵而虚幻。麻木不仁,声声泣血,滴滴割裂。
“我想被你对得起。”
起身离开,轻飘飘一句话随着风吹到他耳边。
“别出现了,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