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锦瑟，泪眼思华年

　　五娘看到夏小小和红豆一起出来时，眼睛划过了一丝狐疑，不过倒也没多在意，只赔上了一张笑脸。

　　“你们潇湘阁还有其他地方，是我没去过的吗？”夏小小撩起大厅门口的珠帘子，漫不经心地问着。

　　五娘瞳孔一阵，走到夏小小跟前，依旧笑容春风，“潇湘阁除了一个地方，可都让捕快去过了。”

　　“什么地方还是我不能去的？”夏小小声音拔高，有着一丝不容置喙。

　　“在下可不敢做主，这得问陆公子。”五娘顿时弯腰低下了头，不知打着何种如意算盘。

　　似乎看到夏小小眯眼打量着她，才道：“是烟花柳巷，接客场所，在下不敢欺瞒，亦不敢做主。”

　　“是真不敢做主还是假不敢做主？”夏小小并未戳破五娘的柳暗花招，只自兀一笑，“聪明的人有时聪明过头了，同样是一种罪。”

　　五娘还是笑了笑，并未答话，半晌才道：“捕快说的是。”

　　夏小小走出门，五娘跟在身后，她脚步顿住，“本公子探案不喜人打扰，你们该如何便如何。”

　　五娘紧紧绷住她那残余的笑意，恭送着，“有劳了。”

　　红豆只在一旁静静站着，不悲不喜，她不曾想到这潇湘阁名头老鸠，居然有一天在自个地盘吃瘪，还依旧顺着对方的意。

　　可见锦衣卫真是在人心头烙了印，终究这权威和地位在一定程度如同恶臭圣旨，压的人不人不鬼。

　　可笑可悲。

　　“你怎么在这？那张公子最近不来找你这个贱货，你可倒闲了？！”五娘在夏小小那吃了鳖，倒在红豆身上找起了架子。整个人的面容变得如翻书一样，风云乍起。

　　红豆一副了然，倒也不怒，想必是习惯了周身这般做派，“你死了在他身上滚利的这条心吧，他不会来了，永远不会。”

　　五娘气笑了，只盯着红豆的眼睛，张扬道：“你是生的漂亮，可这身上多是狐媚气味，难怪那家正经人能要你。要是要了你，可不得被人戳脊梁骨，一对奸夫淫妇！”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红豆手背青筋暴起，她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袖，一字一句道：“再、说、一、遍，我、让、你、死、无、全、尸。”

　　没有人可以侮辱他，所有抹黑他的人，她必让其付出代价，无论过程多艰辛，她义无反顾。

　　五娘第一次看到懦弱的红豆这幅强势劲，一时吓懵了，被红豆狠狠推了一把撞碎了柜台的花瓶扎伤半身，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她舌头哆嗦，说不出话。

　　“你什么？”红豆一步步走到她身边，脸上浮现嗜血的笑，蹲下平视她的面容，轻轻抚摸，“啊~我记得，五娘最爱自己的脸了。这花瓶碎片可是五娘最爱的古董，用她和五娘最爱的脸融合在一起，你猜这血会不会很好看？”

　　“疯了，彻底疯了。”五娘一脸惊恐，脚在地上使劲瞪着，喉咙里发出干涩声，“来人，救命，”右手食指颤颤巍巍指着红豆，“把这妖女拖出去，拖出去…杀了……”

　　红豆静静的笑着，手在唇上嘘了一声，“五娘可是别喊了，周围没人…”她轻轻把自己的发梢卷到耳后，“他们早都是我的人了。”

　　五娘恍若遭到暴击，后背微微一震，喃喃道，“什么？竟然…竟然背叛我……狼心狗肺……”

　　“五娘千万别这么说，他们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红豆只怕此生都没这么笑过，“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也莫挡了人家进修的路啊。”

　　“再说你平时作恶太多，手染无尽鲜血，他们也是迷途知返，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五娘不住摇头，像是安慰自己，“不…不，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知道的。”

　　“我不知道，可我今天知道了。”红豆说着，声音拔高几分，狠厉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他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发誓她在崩溃边缘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冲动，立刻手刃仇人。

　　五娘头仰着，感觉到了窒息，倏然间她看到了红豆眼角的眼珠，笑的逐渐癫狂，“哈哈，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就猜吧，猜他尸首在哪里，猜他怎么死的，我让你一生不知道这个答案。哈哈哈…”

　　红豆胸口剧烈起伏，强烈情绪出卖了她，五娘开始还在笑，但脖子的力度很紧，她的脸逐渐变成青紫色，在晦暗的光影下显得十分恐怖。

　　红豆回过神来，手松了半截，“我不会为了你搭上我自己。”

　　“哈哈哈哈，懦夫！”五娘平躺在地上，显然破罐子破摔，“你不知道吧，那年皎月活的像鬼，究其原因，是因为你。”

　　红豆突然浑身抖了起来，她慢慢转过身，“你说什么？皎月，她……”

　　泪花模糊了双眼，她绷不住了，凄声道：“说清楚，她不是被你骗的吗，怎么会和我有关？”

　　五娘笑的人心发慌，“不光皎月，还有张成德都和你有关。”

　　红豆支撑不住，跌在地上，手撑在地面，“我不信，你在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五娘还是在笑，笑的癫狂，“哈哈哈哈，大笑话，哈哈哈哈，一个不能生育，一个不能人道，都拜其故友相好所赐。”

　　这话让红豆如同雷击，不能生育、不能人道……他们…她最亲近的人……为何会这样……

　　“皎月接客那人，本是给你的，她替你扛了。”五娘说着，顿了顿，笑得不能自拔，“至于张成德，我骗她说你这辈子不能怀孕了，他信了，因着约定交了赎金，还答应我们让他喝药的无理要求。”

　　“真是可笑，这爱真是变态。”

　　红豆不知从身上哪掏来的匕首，冲五娘的胸口扎过去，“去死，通通去死…”

　　五娘还是害怕了，“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红豆此时脸上很可怖，她凄声哀嚎，“那就去做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