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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逐渐回温的感情(二)

山洲如梦

晚上回到酒店翻完了剧本,发了微信跟张然说了决定。

又在联系人里找到备注“disappointed1”和“disappointed2”,连爷爷奶奶的葬礼都不曾联系的父母,拨通电话时,那两个人都有些许惊讶,说明了来意后,两个人都只是轻轻说了声好,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过年的时候,我和秋洛只是去拜访一下,麻烦您了。”

打完两通电话后,有些筋疲力尽,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别叫那两个人来了,我不想看见他们。那种人,不配为人父母。”

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明天的通告,明晚要一直拍到凌晨三点多,没时间想别的了,还是睡觉吧。

隔天一直忙碌,闲下来休息一会,便看着下一场的台词,除了感觉伙食不错之外,没看见杜若洲倒是让他轻松不少。

到凌晨三点多一直同楼姐、其他人说说笑笑,拍完终于轻松一些,再过半个月差不多杀青了。

想回去休息时被筱雨等人拉着去吃火锅,美其名曰团建。看着平时不常聚餐的江倚楼也被拉在里面,她冲他无奈摊手。君山歪着头冲她一笑,“行吧。”

韩君山老老实实地只吃清汤锅,涮着青菜和几片鱼肉,在众人起哄下喝了几杯酒,感觉肠胃有点火辣辣的,便不敢再喝酒。安安静静地夹着几样清淡小菜。

由于平常主场的大部分是他,大家见他安静下来,免不了调侃几句。

感觉肠胃有点疼痛,“我有点累,就先回去了。”给了慕容和筱雨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走出火锅店时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车,杜若洲见他这么早出来虽有些惊讶,但还是下车来拦他。

“走吧,我送你回去。”

本想开口拒绝,算了,有些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再者现在也没力气和他多费口舌。乖乖上车,但选择了后面的车座。在车上直接躺下睡觉。

杜若洲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座的人儿眉眼间只有疲惫,也就不再多话,启动车子。

时不时看着他有什么动静,见他颤抖了一下,随即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没想到那人突然出声,“杜若洲,你打算这样对我多久?”

刚好红灯路口停下,“等到你回头。”

从后视镜看见韩君山脸颊一抹微红,眼神有些迷离,浅笑了一声,“那你的公司呢?就整天呆在酒店,什么都不用管?”这也是韩君山颇为好奇的一点,总感觉他闲得慌。

“每天会有人送文件过来,也经常开视频会议。”虽然不知韩君山怎么会突然问这些,但总算他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君山,我知道你没办法那么快接受我,但你也别急着拒绝我,我……”

韩君山打断他说,“绿灯了。”再次躺下,不再言语。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五点了,累得直接躺下睡觉。接近中午时听见敲门声才渐渐醒来,起身时,感觉胃涨涨的,难受得有点想吐。

开了门,是杜若洲,送了清粥小菜过来。

“谢了。”掏出手机说,“加个微信吧。”

杜若洲的欣喜在听到“我把钱还你。”时,欣喜像干冰一样汽化了。反正他给,自己不收就是了。加微信比较重要。

加完微信后韩君山就直接关门了。杜若洲对着门板想着这人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原以为清淡小粥能让肠胃好受些,没想到挑掉葱花后,看着小粥不怎么想吃了,简单吃了几口便感觉饱了,吃不下了。

翻看了下午的戏,是在湖边的戏,台词不多,打戏多些。边背台词边想着情感,练了几遍,觉得可以了再放下台本。

翻了几页以前记的日记,最近,总会时不时回想起以前,以前的杜若洲好像和现在的不太一样。除了感觉他话多了一点,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不一样了。想找找日记里有没有记下杜若洲多余的样子。

下午的戏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重头戏。那场戏这几天温习多遍,也酝酿了蛮久的情绪,突然左眼皮跳了几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不迷信,但每当发生什么总会回想起事前左眼皮跳几下,像是提醒他什么似的。

晚上开拍前还同慕容下了一盘象棋,未得出结果,就听见导演说开始了开始了。

这一场演的是男女主因为往事被迫反目成仇,男主一家被女主父亲灭门,两人暗生情愫,新婚之夜,男主被识破身份而与众人大打出手。

拍完一场,看了一眼台本,还剩下两页。见小熊突然拿着手机过来,见了页面备注是“秋洛班主傅老师”,不敢怠慢。

走到旁边,接通电话,还未来得及问好,便听见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韩先生是吧?请问秋洛现在有在家吗?”

“秋洛不是应该在学校吗?老师我现在在外面,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出什么事了吗?”握着手机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起来。

“秋洛和另一个男同学顾画林假冒了学校的请假条,现在校园里找不到他们两个。”

“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我问过了,还是不肯说。”“另一方父母也开始在寻找了。”

“好,我现在马上赶回去。能把电话给她室友吗?”

“君山哥哥。”

“你知道秋洛去哪里了吗?”

“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那最近有提起过什么吗?”

“没有。”

“韩先生?”

“我现在托人回家看看,老师您有什么消息请保持和我联系。拜托了。”

挂断电话,“小熊帮我请假,我现在赶去机场。”

“好。”

一走出门,杜若洲接到表妹通风报信的电话,便向他奔来,“机票订好了,走吧。”

在路上联系了物业去看看家里,得到的结果是家里无人。韩君山越发焦急,万一两个人被拐卖了?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飞机上的一个小时,韩君山始终在回忆最近秋洛有没有说过什么比较值得注意的。

一直看似玩手机的杜若洲道,“现在千岩乐队在清棉开演唱会,秋洛喜欢这个组合吗?”

韩君山凝眉仔细回想,“好像没听她提起过。”身体止不住情绪颤抖着,明明是隆冬,却止不住地冒冷汗。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会有消息的。”

韩君山又拨通了物业的电话,“能找一下小区吗?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喂,林爷爷吗?秋洛有去您那里吗?”“噢,没事没事,嗯嗯,这孩子跑到同学家去了。嗯嗯,好。”

“喂,是刘奶奶吗?秋洛有去您那里吗?”“噢,好好。再见。”

下了飞机,杜若洲的人已经在等了,匆匆上车,杜若洲道,“去游乐园找找吧?”

“嗯。”

奔在游乐园的小道上,夜晚笼罩下在拥挤的人群中,分辨不清人的脸颊。杜若洲通知了广播站,“韩秋洛小姐,听到这则通告,请速与家人联络。”

还是没有动静。赶去了好几个公园,游乐场,广播播报后还是毫无消息。

路上另一个孩子的父母打电话过来沟通,“我们负责去找找旅馆酒店……”

君山急红了眼,怒吼道,“我妹妹她不是那种人!”

对方母亲道,“韩先生,我们也不相信我们的孩子会做出那种事,但现在找人要紧。”

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如果,如果秋洛真的去了酒店,呼吸声越发沉重,那种结果是君山不能接受的。若洲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放心,秋洛不是那种人。”

接过水喝了一口,便抬头靠着椅背。

“姑苏城外……”手机铃声的响起让韩君山一个激灵,故作镇定地接起电话,“韩先生,秋洛室友说她可能去了千岩演唱会。”

“好的,我现在赶过去。”“去千岩演唱会。”

路上,韩君山一路翻找千岩的联系方式,手指颤抖着一直找不到千岩的联系方式,感觉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杜若洲不忍心见他这副模样,“我来吧。”接过他的手机,找到联系方式,再递给他。

联系好了,韩君山仰了一下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胃开始翻涌,也顾不上了。

演唱会里,千岩经纪人突然上台跟主唱斌羽讲话,斌羽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全场安静下来,角落里的秋洛侧耳跟男友画林讲,“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不过一般演唱会不会这样中途停止。”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斌羽说道,“全场安静一下,我说一则寻人启事。韩秋洛和顾画林有在现场吗?韩秋洛和顾画林!听到这则消息请速与家人联络,你们的家人正着急地在演唱会A出口等你们。”

秋洛和画林面面相觑。不知该走还是再留一会,就听见台上斌羽说道,“我说过,相见总是有机会的,我们会一直唱下去。所以请不要逃课或者做违规的事情来看演唱会。还有,秋洛妹妹,你哥哥山山快急疯了。所以刚刚说的那两位孩子,请尽快离场,同你们的家人联系。”

秋洛吃惊地咬着唇,和画林收拾东西离开,两人有点扭捏不知该怎么面对。

本来牵着的手,秋洛道,“先松手吧,我哥哥还不知道我谈恋爱了。”

“嗯。等会要是出什么事,你就往我身上推。我是男孩子,没事的。”

秋洛不语地点点头,两个人低着头走着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路。

快到A出口时,韩君山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奔了过去,紧紧抱住,感觉心口密密麻麻的乌云逐渐散开。旁边的画林也被父母紧紧围住。

“哥。”

“秋洛的哥哥,你别怪她,是我怂恿她的。”

“才不是,是我执意要来,画林是陪我来的。”

韩君山松开妹妹时,脸色阴沉得可怕。历经一晚的担忧与恐惧,转化成气愤。

若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秋洛没事就好,先回家吧。”

“嗯。”随即打了电话跟老师报平安,老师通知明天过去学校一趟,“好,八点半一定到学校。”

之后不理任何人,自顾自上车,杜若洲给了秋洛一个小心一点的眼神,秋洛抿了抿嘴唇,巴巴地跟上。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从未向她发火的哥哥,脸色如墨晕染在白纸上,叠加了多层墨汁,越发阴沉。

“小熊,明天先请假,明晚应该能赶回去,广告也先推了吧。嗯,人找到了。好。”

回到家里,君山威严地坐在沙发上,秋洛自知理亏地站在一边,若洲自知插不上话,找着今晚可以住的房间。

“三万字检讨书,三天后给我。”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起身拉着杜若洲回房间了。留下一脸不知干什么好的秋洛。

房间里,“杜若洲,你打算今晚住哪?”

“我睡沙发吧。”

韩君山叹了一口气,“床一人一半。”

若洲知道现在再说什么,眼前人肯定就炸毛赶他走人。便默认状点点头。

秋洛回到房间点开手机才知道,不止是哥哥还有宿舍的各位姐妹发的信息,打的电话。一一回复,室友跟她说,“秋洛,你上热搜了哎。”

点开微博,微博热搜上,“逃课看演唱会。”“老韩气疯了”“韩秋洛哥哥是韩君山?”“斌羽喊山山”

点开一条发现有网友特意罗列了斌羽认识的姓韩的名字里有一个山字的好朋友,再筛选了韩姓朋友中有妹妹的,以及根据韩君山以前的访谈里确定了韩秋洛肯定是韩君山的妹妹。再有就是被网友扒出以前君山和斌羽参加比赛的视频,一时之间,沉寂多年的冰山cp粉开始炸起来……

“男神居然有这么调皮的妹妹?!”

“妹妹根本不用逃课好吗?跟韩君山说一声分分钟能拿到演唱会门票。”

“老韩气疯了哈哈哈哈,好难想象韩哥气疯了的亚子。”

“男神那么A居然被叫山山,好可爱的名字。”

“冰山姐妹过年了!!!”

“……”

秋洛有些自责,没想到天衣无缝的逃课居然被发现了。班主不是每周四晚上都不见人影的吗?天哪,这下怎么办。

就在懊恼与自责中睡着了,隔天起床,热搜还是位居前列。乖乖洗脸刷牙完,开了一小部分门,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正好看见杜若洲神清气爽地出来。

小声喊道,“若洲哥哥。”

杜若洲看见从门里探出来的小脑袋,与君山相似的眉眼,分外可爱。“怎么还不出来?”

嘴型夸张地比划着,“我哥呢?”

“应该去买早餐了。”“出来吧。差不多该去学校了。”

秋洛点点头。犹豫再三,正想开口询问怎么哄韩君山时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吃早餐。”

两人不敢惹怒一座休眠活火山,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七点半出发去学校。

一路上,秋洛有点想跟韩君山搭话,但是对着那一张沾满火山灰的脸,望而却语。

而君山一直等着秋洛的坦白认错,见当事人正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火气又添一分。

没想到,下车时,韩君山被蹲点的娱乐记者拦下。

面无表情道,“有什么想问就问吧,我等会还要去开家长会。”

“你如何看待令妹逃课去看演唱会?”

韩君山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气死我了。”“希望所有中小学生不要学习这种行为!任何事情可以和家长沟通。还有就是不要逃课!”

旁边一位送孩子上学的家长问道,“许多家长都面临这样的问题,你有什么建议吗?”记者连忙把摄像机转过去。

韩君山低敛了眉眼,抬手抚着额头,语气有些失落,“家长和孩子都有需要检讨的地方,这也是我需要检讨的,我没能让我家孩子对我百分百的坦诚,”抬头正对着记者,“再有就是孩子嘛,鬼点子多,喜欢玩,这都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违反校规校纪。”

见有记者在拍照,“还拍呀?都脸色铁青了还拍?”无奈对镜头勾起嘴角。

视频发布后,“气死我了”和“韩君山假笑”上了热搜……

在德育处见德育主任和班主任,韩君山摇摇头,自己当年虽然贪玩,但也不曾请过家长或者去德育处被教育批评。

秋洛面临的惩罚是停课一周,检讨书三千字,以及记大过。

听到停课时,秋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韩君山,也不知道哥哥是会让自己留在家里还是怎样。

韩君山重点了解了记大过对将来的影响,主任笑语盈盈地跟他说,“只要表现良好,是可以取消记大过的。”

韩君山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停课是?”

“从今天开始,到下周五。”

“嗯嗯,好的,谢谢主任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点头致意。

拎着秋洛回教学楼收拾东西,不发一语的韩君山突然开口,“把书都带回去,跟我回剧组待几天再回来。”

“好。”

正巧是第一节课下课,人有些多,秋洛小跑进入教室收拾着东西,韩君山就靠着教室后门等她。在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就这样像看猴子一样盯着韩君山,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将走廊堵住。

见秋洛收拾好一书桌的书,正要背起塞满书的书包时,韩君山突然迈开长腿走过去,接过她的包和手提袋,“可以了吧?”

秋洛点点头,跟着回到车里。

韩君山打电话跟小熊说,“广告下午可以拍了,嗯,现在就回去。”挂完电话,又问,“还有什么需要回家带的吗?”

“有。”

杜若洲将车开回家后,见韩君山在定机票,“我跟秋洛上去就好。”

“嗯。”

收拾好衣服,若洲很自然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下楼时,问道,“若洲哥哥,我该怎么哄我哥啊?”

“早上你在车里应该听到了,他说坦诚。”“等找个时间和他坦诚吧,别把他气死了。尤其是背着他恋爱和逃课的事情。”

秋洛委屈地撅着小嘴,“好难呐。”

若洲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也在哄你哥的路上,而且情况还比你的糟糕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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