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君山的软肋

早上差点睡过头，匆匆忙忙赶去机场，没想到被粉丝围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赶飞机啊，下次吧，下次吧。”然后飞奔去检票处。

登机时发现后座是他，有些许惊讶，不过鉴于他并没有看他一眼，便坐下来直接睡觉好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达清棉市，搭车回了家，发现距离妹妹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便洗了个澡，再补了半小时觉，简单扫了一眼学校发来的月考成绩，对着那几个距离及格还很遥远的数字无奈地笑了，随即驱车去清棉市实验高中接妹妹。

刚停下车给她发微信，便看见那一抹思念已久的身影正朝他奔来。

轻声呵斥了一声，“别跑。”

秋洛还是很兴奋地喊着，“哥！”

“嗯。”

“今晚我想吃火锅。清棉一中附近那家。”

“好。对了，你那分数我看了，最低的好像是物理四十几分？”

秋洛捂着脸笑着，小声问道，“还有更低的你要听吗？”

韩君山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还有更低的？”

“那个，生物，三十三。”见韩君山又要叨叨成绩，“我真的不会嘛。”

“要不去上辅导班或者请家教？”

“能拒绝吗？”

“我不强迫你，自己选择。”

“嗯嗯。”秋洛才发觉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火锅店的路。“哥，我们要去哪里吗？”

“去摘草莓怎么样？”

望向妹妹时，感觉她的眼里闪着亮光，“好啊好啊。”

凭着记忆，抵达草莓园。刚下车，扑面而来的是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分外美好。

秋洛见草莓园里人有些多，有点担心等会韩君山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韩君山将她的帽子扣在头上，“怎么了？傻愣着。”

“人有点多，等会万一你被认出来怎么办？”

韩君山拍了拍她的帽子，“傻孩子，认出来了就认出来呗，再说了，你哥的知名度不高的。”“走吧走吧。”

在草莓园里，韩君山摘了一颗看起来还未成熟的草莓，喂到秋洛嘴里，下一秒躲得远远的，听着秋洛吼了一句“韩君山！”在小径里快步走，旁边有不少人听到声音，纷纷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秋洛不追了，倒是有些愧疚地低下头，韩君山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再递给她一颗红通通的草莓。

秋洛别过脸去，“不吃，你肯定骗我。”

“不会，你看这颗，红通通的，肯定是甜的。”

秋洛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草莓果汁在舌尖肆意绽放，再咬一口将整个草莓吃下。

韩君山便走开自顾自地摘草莓去，发现一棵硕果累累的草莓植株，便蹲下拍着照片，秋洛递过来一颗草莓时不假思索地吃下，酸味刺激得整张脸皱皱巴巴的，“韩秋洛你真是学坏了！”

秋洛冲他吐了吐舌头，“还不是跟你学的！”

于是乎兄妹两便在泥泞的田地里大战三百回合。

结账时，旁边一个跟了他们许久的小姑娘开口问道，“请问您是韩君山吗？”

韩君山勾起一抹笑容，“可不就是我？”

女孩激动地尖叫了一声，“男神男神，我们宿舍都超迷你！”

“啊啊啊啊！能给我牵个名吗？”

“好。”笑着接过本子，签了一个。又听见女孩呆呆地说，“能多要十一个吗？我们宿舍十二个人。”

韩君山乐了，“好。”

写了十二个名字，女孩犹豫着开口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了？还想问什么？”

“男神，能合影吗？”

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分开双腿，让自己和女孩差不多高，连续拍了几张，“这样可以了吧？”

“男神我今年就高考了，能不能送我一句话？”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祝你考上理想大学，加油！”说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像平时鼓励秋洛那样。

顺带着替女孩结了帐。不少人听到动静，又来了好几个找韩君山签名，好不容易签完名和拍完照，感觉又有人朝这边赶过来。韩君山有点无奈，有个粉丝告诉他，说是微博上有人说他来了这里，所以很多粉丝都在赶过来。

韩君山表示。。。。。。“我多签几个你们分一下后面的人好吧？！你们让她们别来了。”着急地看了一眼天色，妹妹站在人群外围，两人对上彼此的表情，妹妹摊手表示无奈且理解。

签完赶紧结账，借着上厕所的名义从另一条路赶去停车场，又在停车场遇到了好几个粉丝，好不容易回到车里。

担心妹妹被冷落而生气，一回到车里发现她正在刷着微博，兜里电话响了，肯定是小熊。不想听他唠叨。

摸摸秋洛的头，“我没想到会这样。”

秋洛笑了，“唉，没事没事，习惯就好。”

“你以后就离得远一点，别被人伤到。”

“好。”秋洛突然笑了。拿起手机对着君山。

标题，“韩三岁，不能再多了。”配图是他和妹妹在草莓园里追逐的画面，嗯，妹妹没有被拍到正脸。看了一下评论，有人说，“妹妹背影好好看啊！”

又有人说，“不知道哥哥长这样，妹妹该是什么样的神仙颜值。”

“好想看一眼男神的妹妹。”

“男神的妹妹好幸福啊。”

秋洛凑过来，看见他在刷评论，“有什么感想吗？韩同学？”

君山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叫哥哥。”

接完了小熊的唠叨，发了一张摘的草莓的图片，下一秒评论又扯到妹妹身上，甚至有人大致意思问了妹妹要不要进入娱乐圈。

韩君山一头黑线地回复到，“她要是进入娱乐圈我就打断她的狗腿。”接收到秋洛警告的目光，又补了一句，“错了，是猫腿。”

下一秒各种各样的评论就来了，干脆关了手机。秋洛问了一句，“要是我真的想呢？”

韩君山沉吟了一会，“你也看到了，哥哥现在的工作，很辛苦，也很难。我知道世上的工作各有各的难处，但这个行业我试过了苦头，便不想让你去尝试。”“秋洛，我不能否认我妹妹的神仙颜值，但是呢，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靠脸吃饭能吃多久，而且一进去可能就变了一副模样，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清纯的妹妹。再者，这份工作不稳定，以后要见面真的很难。”靠在秋洛肩上，“哥哥舍不得见不到妹妹。”

秋洛笑着抚了一下他的头发，“哥，你真的是韩三岁哎。”

韩君山坐直身子，白了她一眼，“走吧，吃火锅去。”

火锅一路倒还顺遂，回去的路上君山见秋洛一直张望着宠物店，时不时扬起嘴角，“去看看吗？”

“哥你不是对动物毛发过敏吗？”

“看看也没什么。”

绕回去宠物店，见猫咪慵懒地舒展着身体，还冲他抛了一个媚眼，分外可爱。想伸手去摸摸猫时，想起大学时他经常去喂猫，若洲总是说他，后来一次不小心被猫抓伤，被若洲拽去医院打防犬疫苗，当时还笑着安抚他，“没事，小猫就轻轻抓了一下。”再加上后来对动物毛发过敏，自那之后，君山就被若洲规定不许去碰小动物，违规了就没有肉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指犹豫中合成掌收回来。

过敏已经好多年没出来造作了。再说了，那个人都不在了，我还介意一条规定做什么。

于是乎韩君山在宠物店撸猫的视频上了热搜。

此时吃完饭的杜若洲正独自散步回酒店，刷着微博的时候才知道他今天开会的地方离草莓园那么近，他离他不过几百米远。又看见一条热搜，不悦地皱起眉头，当初明明规定了不能碰小动物，他还是不肯听劝。路过一家玻璃橱窗的宠物店，不经意地撇了一眼，愣了一下，见那人原本娴熟撸猫的手像触电一样，收了回去。

对上他的目光里从惊愕到黯然到平静，继续抬手撸猫。

若洲有一腔怒火，恨不得能把人推倒在床上好好教育一番。可现在不行，稍微一点动静可能就上热搜了，他需要保全韩君山的名誉，其次才是自己。一想到这个，拨通了那个时隔三年的电话，慵懒的声线传来，“有事？”

“我警告过你的都忘记了吗？”

顾虑到妹妹和店员都在旁边，放下小猫，走到橱窗边，挑衅地说，“所以呢？这与杜总无关吧？”酒会他参加了，态度也是按照刘叔说的重新认识，不得罪人。可他杜若洲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他是谁啊，管那么宽。

“韩君山！我警告过你的希望你记住，否则日后我再一笔一笔地跟你算。”

韩君山不屑一笑，“杜若洲，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愉快地挂了电话，感觉他的气愤真是他快乐的源泉。刚刚勾起的嘴角又僵在脸上，他的事情又与我何干。他的喜怒哀乐从那天起早就与我划上一道界限。

拎着秋洛回家，回家路上一直犹豫着如何开口跟秋洛讨论转校的事情。

回到家中，见秋洛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欢喜地蹦跳上去时，有点不忍心破坏这个氛围。

“哥，你怎么了？总觉得你想说什么。”

在她身边坐下，“嗯。。。洛洛，李爷爷和李奶奶搬走之后，这附近就基本没什么熟人可以帮忙照顾你了。哥哥平时比较忙，时间也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哥哥想你可以去杭州那边读书，这样哥哥比较方面照顾你。”

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妹妹的表情，从低垂的嘴角不难猜出小姑娘并不同意。

“你想留下来也可以，只是哥哥担心万一你哪天在学校生病了，都没办法回家。哥哥担心的是这个。如果不愿意转校的话，哥哥再想想办法。”揉了揉秋洛的脑袋，“好吗？”

秋洛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过一会有人敲门，韩君山去开门时发现是快递小哥，“是不是送错了？最近应该没有快递呀？”

“不可能错的，地址就是这里，您签收一下吧。”

“嗯。”

疑惑里签了快递，有点痒地挠了挠手，发现有红点长出来，糟糕，许久不见的过敏居然出来造作了。

拆开快递，是他以前吃的过敏药以及保温碗里装着“醉秋露”。杜若洲啊杜若洲，你到底想怎样呢？

趁热让秋洛尝了尝醉秋露，瞧着妹妹因美食而嘴角高挂时，不禁心里有点感激杜若洲……

隔天送秋洛去上学时，小姑娘一路保持沉默，快到学校时才开口说，“哥，这里有很多我熟悉的好朋友，如果生病的话，她们会照顾我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一个人去医院。你忙工作吧，不用担心太多，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韩君山泪目，秋洛目视前方不敢看他，怕下一秒眼泪就挣脱了眼眶的束缚。

韩君山克制着情绪，将车停在学校门口时，解开安全带，紧紧抱住了秋洛，“小丫头，你从来都不是哥哥的负担。哥哥尊重你的选择，你也不用再想着转校的事情，安心读书。”

“不用太懂事，哥哥永远是你最结实的靠山。”

“人家明明不会哭的，干嘛要把我说哭嘛！”生气地拍着韩君山的后背。

“好啦好啦，乖，擦干眼泪上学了。”

君山替她拎着两袋零食和书包，把东西都交给小人儿，望着她走进校门，又回过头来朝他挥挥手，凝视着妹妹离去的身影，泪突然蒙上眼眶，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瘦弱的身影，这才回到车里，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