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

永方思看着眼前的大火，手里拿着被咬了一口的果子，回想着林小雨最后说的话，嘴角上扬

“因为酸，吃着才有人生的味道，所以我当然吃得下！”

这是在拖车上发现的，之前他随手一扔，掉在了拖车上，被林小雨捡到。

黑霸王无精打采的趴在永方思旁边。

永方思站了一会儿，吃完了手上的果子，面无表情的走了回去，黑霸王跟在后面，它被枪托砸到了腿，走路一瘸一拐。

到了地方就开始处理鹿肉，他没有用水清洗，就着猩红的肉块，扔进火堆，不一会儿烧焦的肉味传了出来。旁边是两个男人的尸体，他没有处理，无数的苍蝇围着嗡嗡乱飞。

看着火焰，永方思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他没有悲伤，因为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刚才的一脚让他的伤更加严重，腹部已经完全不痛了，他用右手摸了一下，没有任何感觉，已经麻木，从受伤的位置能看见乌黑的一块，一直蔓延到后背，他摇了摇头，不在去看。

没有了林小雨，速度能快上很多，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能走到有人的地方，他随手割下一块肉，扔给了黑霸王，黑霸王闻了闻，又看了看他和火堆，然后学着永方思的样，叼着肉就想扔进火堆里，结果靠的太近，脸上的大胡子给烧焦了，黑霸王用两只掌抓了抓脸，然后凶神恶煞的冲着火堆怒吼，吃过刚才的亏，知道火堆的厉害，它也只能远远的吼叫，火堆炸出来的火花都能让它瘸着退好远！

永方思坐在旁边，笑着看它与火焰斗智斗勇。

吃过饭后，他把剩余的鹿肉切成一块一块，用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用树叶包着，方便携带，做完这些他就开始犯困。

………

……

永方思本来想在树洞里过一夜，可看着旁边的尸体，觉得晦气，就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干燥的地方躺下，黑霸王没有趴下，而是一直看着树洞的方向，它一直在等林小雨，在它的思维里还不太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永方思叹了口气，把它抱过来按在了身边，但是它的头却时不时的看向树洞。

永方思太累了，所以睡的很快，也很死，直到第二天中午，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他才朦胧的醒过来，他眯着眼用右手挡住太阳，坐起来缓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起身去找水，黑霸王这次没有去找吃的，精神萎靡，见永方思起身离开，它才跟着起来。

雨水已经干透，所以他什么也没找到，只得就着鹿肉块慢慢的吃了进去，永方思不想生火烤，他并不懒，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动。

吃饭之后，他又来到凉透的火堆边，将林小雨的骨灰用布裹起来，他要带回去，至少也是给她家人的一个交代，他对林小雨谈不上是喜欢，只是佩服她，算是颇有好感。

做完这些，他才杵着棍子顺着河流往有人的地方走，黑霸王也是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看上去状态不佳，看着河流里时不时跳起来的鱼，它都没多看几眼，少了累赘，原本应该高兴，但永方思心里却是空空的，他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还是自己太冲动了，应该把两个男人引开，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自己，结果因为自己莫名的自信，把林小雨给害死了，还差点把自己给搭上，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却选了一个重，自责的心理一直困扰着他，却也让他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下午四点左右，永方思站在河流尽头，下面是百丈瀑布，他顺着山脉看过去，山脚下是城市，离得太远，他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时起时落的飞机，才让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站在上面，他仔细的确定了一下路线，山脚下有小路，问题就在，怎么到瀑布下面，到了下面，黑霸王怎么办，不可能一直带着它，带到城市里，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好一点被抓住送回来，不好就是被关进动物园，这和坐牢没多少分别，于是永方思蹲下来，摸着黑霸王的头，指了指森林。

黑霸王以为让他找吃的，哼叫了一声，瘸着腿，找了个平静的水面，跳了进去。

永方思看着它，心中思绪万千，更多的是不舍，不是人，却更有人性的小家伙。

等他游的远了，永方思放下背包，拿出一半的鹿肉，放在了地上，看了看鹿肉的数量，又拿出几块，叹了口气，这才起身往山脚走去。

下山的路不平坦，稍微没抓稳就是猛虎出山，这是好一点的比喻，其实就是摔得狗吃屎。

……

大概一个时辰，永方思浑身是伤的靠在悬崖边上的大树上，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木棍摔得不见了，这会儿手里拿着开山刀，脚略微有些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快撑不住了，别了黑霸王之后，他就开始感觉头晕目眩，永方思来回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想提起精神，结果没任何用处，反而呼吸过猛拉扯到左肋，把他疼的龇牙咧嘴，经过来回几次的猛虎出山，后背被枪托砸到的地方，又开始痛了，永方思了调整好几次，不仅头晕目眩，还开始头昏脑胀了，只能作罢，然后靠着大树坐下来，拿出鹿肉吃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身体的不适，缓解了许多，他想着天黑之前得到达山脚，四处都是悬崖，在这里过夜太危险，幸好是夏天，太阳下山会晚很多，因此他还有些时间。

于是起身，小心翼翼的继续赶路，越往下，大树越稀少，矮小的植被越多，让他经常被藤蔓缠住脚，但也不用担心摔倒悬崖下面。

傍晚来临时，他终于到了山脚，有了路，赶路就快了起来，在路上永方思还遇到了不少车，但车上的人见他蓬头垢面，在加上身上的伤，都不愿意帮他，害怕他出了事自己担责任，永方思拦了几次，结果都一样，之后也就不在拦了，他不怪谁，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可能自己遇见这种事也不会理。

天全黑之前，他吃完了最后一块肉，后面还遇见了不少人，可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时而交头接耳，时而指手画脚，最后有个小男孩儿递给了他一瓶水，他想感谢一下，结果却被小男孩的父母拉了回去，还一顿教育。

经过一路上的事，永方思的心更加寒了，没人帮他，他也没有开口去求谁，我只是你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

两个时辰之后，永方思站在霓虹闪烁的城市面前，在进城市之前，他把开山刀扔了，在拿着一定被抓，看着路牌，他回想着林小雨告诉他的地址，确定了一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的向目的地走了过去。

……

永方思跟着路牌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他来到小区门口，好说歹说，保安就是不让他进去，结果扔给他一块饼，把他撵开，永方思拿着饼，靠着墙坐下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进去的人光鲜亮丽，有的人会同情的看他一眼，摇摇头，嘴里说着年纪轻轻就做乞丐……唉……，更多的人看都不看他，如同他就是那里的一块装饰品。

吃完之后，他围着墙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见四下无人，就翻了进去，结果脚踩空，直接摔了进去，这一摔直接让他双眼发黑，在地上躺了十来分钟才缓过来。

永方思咬着牙，用尽最后一口气，来到了林小雨的家门口，她家是独栋的房子，这就是别墅？

他按下门铃，里面传来脚步声，打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模样和林小雨很相似。

“请问你找谁？”

中年妇女看着他邹了邹眉头，但礼貌的问了一句。

“这是林小雨家？”

永方思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说到。

“对，我是小雨的母亲，请问您是？”

他没有回话，自顾自的从背包里，拿出装有林小雨骨灰的布。

“这是林小雨…………”

话未说完，永方思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在完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了妇人的尖叫，以及有人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