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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难陈述者眼中

苦痛末路

死刑犯。

对,死刑犯,在这个被毁灭重组过的人类社会里,出现了这个词汇。

苏行作为辩护人,他有发言权反对。

而正坐在对面的,是沈莫,一位跟他一样的苦难陈述者。

库卢哈苏行?

苏行我在。

库卢哈你真的要反对吗?这是人类自己定制的制度,在以前也一样存在。

苏行是。

沈莫你有些太偏激了,苏行。

苏行不,我没有偏激,这是必要的选择。

法官开始吧。

法官上犯人。

被告人张闫辉,女,2000年生人,真红民族,现居苦艾之城太平峪b区,大学学历,学生,于2021年8月二十六日被捕,无前科劣迹,无特殊身份。

不知名女子……

女子从入口处走进来,她的头发蓬松,只是过了一天,就好似是常年未经过打理。

法官张闫辉,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起诉。你有权利……

不知名女子……

时间很安静。

法官事实是否存在?

不知名女子是。

法官是否自愿认罪?

不知名女子是。

法官开始询问,请公诉人发言。

沈莫你为什么杀他?

不知名女子……

苏行沈莫。

沈莫哦,对,对。

沈莫你做了些什么?

不知名女子……

法官咳咳,你有权保持沉默。辩护人发言。

苏行你能接受这次事件吗?

不知名女子……

苏行你是否受到了伤害?

不知名女子……是。

苏行……

不知名女子……

她什么也不肯说。

法官公诉人。

沈莫经过调查发现,死者的家里发现了毒品。

沈莫排出一堆药物。

沈莫红色的是尼可,蓝色的是凍裴,二者都有着让精神恍惚的作用,用量过大时会直接损伤脑细胞,常年服用或泡水饮用都会造成一样的危害。

法官被告人,有什么意见吗?

不知名女子……

沈莫另外,经过调查发现,死者身上出现了大量勒痕,似乎是被强制性的绑在某处所形成的伤痕,上面有着些许血液,在商店老板口中得知,张闫辉在两个月前曾在他这里买过尼龙绳,不知用来干什么。

法官被告人。

不知名女子……是我买的。

苏行……

苏行无法接话。

许久过后。

法官经法院判决,被告人张闫辉,犯虐待罪,故意杀人罪,犯罪证据充足,犯罪事实成立,同时,对被告人自身精神疾病问题,给予一定理解,故此,判处张闫辉无期徒刑,缓期2年执行。

当!

……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库卢哈苏行,你到底在做什么。

门外,库卢哈走了过来。

苏行我在等。

库卢哈等什么?

苏行等那位苦难陈述者出现。

库卢哈……你光说是没用的,你连现场都没有见过,更何况,你也是一位苦难陈述者。

苏行……

沈莫苏行。

苏行哦,怎么了?

沈莫打断了苏行的谈话。

沈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行她不是凶手。

沈莫不,她就是,我们已经在她的家里发现了充足的证据,楼下的保安调控的监控摄像头也能看到张闫辉的出入记录,楼下的老大爷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楼上的惨叫,以为他们在玩什么play……这些都是证据,人证物证具在,没有错了。

苏行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沈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杀了人,仅此而已。

苏行你知道为什么苦难陈述者没有第一时间通告人类现场的情况吗?

沈莫是,那位苦难陈述者,尽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人类不会相信一位苦难陈述者说的话,就因为出现了太多这样像你的人,苏行!

沈莫莫名发火,将苏行怼到了墙角。

库卢哈沈莫。

沈莫咳……咳咳。

沈莫收起了手,整理了一下衣物。

沈莫算了,苏行,无论事实是怎样,那个男人死了,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

沈莫转过了头,不在看向苏行。

苏行事实不该是这样。

沈莫事实就是这样,苏行,够了,我求你,够了!一起普通的人类案件,让你搞到现在都不得安宁,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我也会累的,所以,我求求你,苏行,别再掺合进来了。

沈莫沉声道,离开了这里。

库卢哈苏行,我知道,这不是张闫辉的错。

苏行我也知道,但我只是想,将这件事公布于众而已,为什么,没有人选择帮助我呢?那个见证现场的苦难陈述者,张闫辉,甚至是沈莫,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行陷入了思考,他低下头,不停的默念着这些闲言碎语,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道阴霾。

神明???

库卢哈苏行?够了,苏行,停下来,苏行!

苏行是这样啊,事实明明是这样,可她为什么只字不提?为什么会选择以最痛苦的方式折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 ……

……

沈莫这位大叔,我看你呆在这挺久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间酒吧内,沈莫坐在一位中年老大叔旁。

沈莫来一杯莫吉托,一杯猴脑。

苦难陈述者哈哈,你口味挺重的。

大叔笑了一下,将口中的拉莫斯金菲士一饮而尽。

沈莫我可没说这是给你的啊。

沈莫给调酒师来了一个眼神,调酒师立刻心领神会,他的手早就调酸了,这是对大叔的一个小小惩罚。

苦难陈述者看来你有什么事情找我,说吧。

大叔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了沈莫。

沈莫您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根特。

苦难陈述者是啊,你是第一个提出成为警察的苦难陈述者,当时在集中营还打着条幅,能对你印象不深吗?但是,你还记得我,我很意外。

沈莫我记得所有人,我谁也不会忘。

苦难陈述者离开的人太多了。

沈莫但我们不该谈论这个。

苦难陈述者你想知道关于那个家庭的事情吧?我不会说的。

沈莫已经结束了。

苦难陈述者结束了?什么结束了?

沈莫以人类的法律,那个女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制裁。

彭!

一声巨响,大叔将酒杯猛的砸在桌上。

苦难陈述者她有什么罪?

沈莫需要我为您讲解吗?虐待罪,故意杀人罪,无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苦难陈述者虐待?放屁!那个女人受到的伤害远比那个男人多!要虐待也是那个男人的罪!

沈莫但事实是,男人因为女人的虐待而死,男人死了,他的一切罪名便不成立了。

苦难陈述者故意杀人罪……女人把他虐待致死。

沈莫对,当我们发现现场时,现场杂乱不堪,男人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流出来,女人正坐在地上,鲜血正好滴在她的脑袋上。

调酒师您的猴脑,先生。

酒保将猴脑递给根特,里面的甜酒和红石榴糖浆融合在一起,在杯中流动。

三个人都看着这杯猴脑。

苦难陈述者她没有错,错的是男人。

沈莫她有错,她杀了那个男人。

调酒师我觉得……这是情有可原……

调酒师说道,二人都看向酒保。

沈莫那么,以你的角度……不,以人类的角度来说,你会如何评判呢?

调酒师我听你们说的也挺久了,你们应该都是苦难陈述者吧?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一起家庭纠纷?

沈莫没错。

调酒师按照我的猜想,男人经常虐待女人,女人终于忍受不了,有一天,将男人囚禁,进行更重的折磨?

沈莫你猜的不错。

调酒师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的,最不济的,也就是逃出来,被警察带回去,调节家庭纠纷,没人愿意真正管这件事的。

沈莫是因为麻烦?

苦难陈述者是因为“家庭”

调酒师大叔说得对,是因为家庭原因。

调酒师说话的时候,手没有闲着,将手中的薄荷轻轻拍打,放在了碎冰上面,四溢的香气扩散开来。

沈莫为什么给我两根吸管?我可不跟大叔一起喝。

沈莫看着递过来的莫吉托,看着调酒师问道。

调酒师这个可不是为了情侣一起喝啊,这个是为了防止其中一根吸管杯碎冰堵塞……

调酒师抹了一把汗。

沈莫那要是两根都堵了呢?

调酒师不不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一根吸管堵塞的情况是有可能是喝到了其中的一半,碎冰沉到了底部进入了吸管,只要把另一根放到中间,这样最顶上的碎冰沉下来的时候,莫吉托已经被喝光了。

沈莫奥……

沈莫看着莫吉托,炯炯有神。

调酒师接着说吧,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没错。

调酒师说道。

苦难陈述者没有错?但其中一方已经失败了,失败就是错误,我错的彻底。

调酒师不不不,大叔你没错,我已经能想到你做了什么决定——你进入了房间,看到了死去的男人和女人,然后听到了女人说的故事,并对男人产生了厌恶,然后拒绝了提供现场对吗?

苦难陈述者你不明白那个男人做了什么……

调酒师是的,我知道,大叔,我知道。我在这里呆了七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相信我,我比你更懂人性,大叔。

苦难陈述者你经历的甚至没有我一半多……

调酒师我会懂的,大叔,我会懂的,你应该有疑问,为什么一个活了还不到三十年的人类,能够完整的猜出现场发生的事情,并且还在和你们谈话?

苦难陈述者看来,我这几百年算是白活了,甚至还没有一个孩子懂得多。

调酒师你送走的人,应该很多,但你经历人类社会,一定很少,你不懂。

沈莫哎呀,酒保,你骗人的吧?怎么两根吸管都堵上了?

调酒师什么?不可能啊,我已经告诉你饮用方法了……等等,为什么你要用两根吸管一起喝?

沈莫这不是为了更快的喝完,趁着上层和中层的碎冰一起落下来之前吗。

调酒师你活了这么久,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中层的冰肯定要比上层的冰落下来的时间要早,你这样喝只会让两根吸管一起堵住啊!

酒保说。

沈莫意思就是说,必须要牺牲掉一根吸管?

调酒师对啊,只有牺牲掉其中一跟吸管,另一根才会完好无损的拿出来!

沈莫那当初只设计一根吸管,等底层吸的差不多了,再到中层吸不就好了吗?

调酒师一根吸管总会出事的,总有人会吸到碎冰的!

苦难陈述者……人生也是如此啊,一定要有两个人凑成一个家庭,不然连一半的艰难险阻都扛不住。

大叔沉声道。

沈莫是啊,两根吸管之中必须要牺牲掉一个,另一个才能从这杯莫吉托里面完好无损的抽出来,完好无损……

三人看着中间的碎冰缓缓沉落,将底部的吸管掩埋。

沈莫那个男人就这样死了。

沈莫说道。

调酒师他死之前,并没有对女人做什么,他没有错。

调酒师说。

二人都看向他。

调酒师哦!不,我说的是吸管,吸管!不论之前的两根吸管发生过什么事,但其中一根吸管已经被埋上了,这是事实,无法否认。

苦难陈述者确实,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根特叹校道,看向自己的那杯猴脑。

里面的甜酒已经停止了流动,红色的糖浆已经停止流动,覆盖在了整个甜酒上,看起来像是一个脑子。

调酒师先生,猴脑在这时是最好喝的时候,很多外行人都不懂,但我只告诉你……还有这位女士。

酒保说。

苦难陈述者是啊,她心里想的不是悲伤和恐惧,而是高兴和解脱吧,这样的幸福,和这杯酒也很类似呢。

根特将猴脑端起来,一饮而尽。

调酒师……男人没有错,女人也没错。

沈莫女人把男人杀了,怎么就没错了?

调酒师额……这确实,但是,在女人眼里,她没有错。

沈莫在她眼里?难道我们判别对错还要看凶手的意思吗?如果是这样,这世上还有着什么正义可言?

调酒师我相信……人是最善良的生物,人的一生中,杀人,是没有错的。

沈莫你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孩子……你和他的思想很像。

调酒师说不定,我们是同一个人呢?

李世家笑了笑,笑的很灿烂。

沈莫……我支持你,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是对的。

沈莫说道。

调酒师是,或许在我眼中,这件事没有对错,但在你——在苦难陈述者的眼中,一件事是一定要分出一个对错的。

沈莫对,我们不一样。

调酒师但对错这个词,是人类发明的,不是你们。

苦难陈述者……咳咳,还行。

根特揉了揉脑袋,显然对猴脑还算满意。

调酒师这杯酒怎样?

苦难陈述者辣,很辣。

根特闭上眼睛,不在言语。

调酒师很有趣的回答,我会记得这个评价的。

李世家找来一张笔记,记录了根特的评价。

沈莫莫吉托也很好喝啊,就是有些底喝不到了。

调酒师是啊,你喝的太慢了,那些剩下的鸡尾酒只能永远的沉下去了,你在想吸,吸上来的也只能是碎冰。

苏行……我明白了,没有对与错。

苏行突然抬起了头。

沈莫可是……这跟吸管,好像也堵上了碎冰啊。

沈莫看着酒保递给他的吸管,若有所思。

调酒师这?这不可能啊,难不成还要配上第四根?

李世家沉默。

沈莫可能是我……用了太大的力气吧。

沈莫看向了睡着的根特,摇了摇头,离开了。

苦难陈述者一切都要次序渐进的进行,莫快莫慢……

根特哼哼了两声,睡着了。

调酒师……对与错啊,究竟应该怎样区分呢?姐姐,如果你在现场,你又会怎样想呢?

李世家叹了口气,看向了睡着的根特和离去的沈莫身影,叹了口气。

调酒师我知道你认识我姐姐,替我向她问好,终有一日,我们还会见面的。

沈莫那会是什么时候?

调酒师……等我真正找到救赎的时候,我相信,到时候你会亲自来找我的。

(本章完)

————

库卢哈苏行,你要去哪?

苏行回家。

库卢哈哎?但是?

苏行没有人能够分辨对与错,他们已经给自己做出了选择,现在,我们该回家了,这件事,只有我们自己来评判了。

苏行摇摇头,天空中的阴霾逐渐散去,露出了太阳,阳光打在了苏行的脸上,不由得眨了眨眼。

苏行或许,我能够在苦难陈述者的眼里看到些新的东西。

男人的尸体一直留在了医院内,没有人领取,没有任何苦难陈述者来到这里,他被放在了冷藏室里,直到无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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