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外传夜莺

091躺在草甸上，望着天空出神。

这里是地图上未标明的一座海岛，四季如春，后花园里香气经年不歇。

但温馨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丑恶。

那常年盛开的鲜花底下，埋着数不尽的尸骨。

用「老师」的话来说，那是「失败品」们应该去往的地方。

而他在一星期前，亲手埋下了他伙伴的尸骨——就在他身下的这片泥土里，做着甜甜的梦。

091又躺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啼鸣后他坐了起来离开这里。

海岛上建有一座美丽的庄园，正中央建着一座华丽的宫殿。只有足够优秀的孩子才能住进去。091便是其中之一。

“优秀”总能代表着很多东西，就比如他的「老师」今天早上告诉他，又有一批新的「试验品」到了。

这并不是那个目光阴鹜的男人原本的话，但091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091突然对眼前做工精致的牛排西餐没了兴趣。但他不能表现在明面上，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放下了刀叉。

男人只看了他一眼便摆摆手让他走了。

091并不想喊这个男人「老师」，但为了生存下去，他又不得不强忍着恶心与反胃感唤出这个称谓。

091足够优秀，优秀到他能将自己伪装起来，装作是一个真正的六、七岁的孩童——即使他的智商也许能刷新纪录。

但他又会在适合的时候露出点光芒，好让那个男人不会那么快处理掉自己。

偌大的城堡里还有一位住户，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但也只是看上去像而已。

她说自己是第一批试验品，只不过由于一次实验事故使得她停止了生长，实际上她比那个男人还要大上一些。

她是男人的导师穷尽一生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个完完全全的「成功品」。

正是如此，男人对待她总有几分小心翼翼。

“我是1,01号。”

“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91带回来一只夜莺，她说这是岛主送她的生日礼物。

091没有过生日礼物，那是「成功品」才有的待遇。

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了。

01听了以后，把手中的鸟笼递给了他。

“生日快乐，091.”

“既然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那就把每年的今日当做你的生日吧。这样你也可以拥有生日礼物了。”

夜莺被091放在了窗户边。

新的一批「试验品」适应良好，男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点儿。

01领了一个男孩回来。

“091，来，见一见我们的新同伴。”

此时的091已经比01高出半个脑袋，而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比01还要矮上几分。

“这是173号。”01按住173的肩把他往091那儿推了推，“小91，要好好照顾弟弟啊。”

091皱眉。“我又没……”

173拽住了他的衣角，糯糯地喊了声“哥哥”，又对着01喊了声“姐姐”。

091不说话了，任笑得一脸荡漾的01把人塞进自己怀里。

173住进了城堡里。

091发现他非常喜欢夜莺，便偷偷用城堡里的一些旧物打造一枚夜莺胸针。

他将趴在窗台上的173提溜下来，把胸针别在他的衣服上。

“生日快乐。”

“看你那么喜欢它，这枚胸针就送你了。”

夜莺的歌声回荡在这个万般险恶之下的短暂桃花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