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民国五年，风云突变【1】

民国五年六月六日，早已身患重病的袁世凯一命归西，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大半个中国，整个云黎城里也传得沸沸扬扬。早在几个月以前，帝制就已倒台，自那以后，袁世凯的皇帝梦就彻底泡了汤，各地军阀也纷纷独立，各自为政。

　　凌天心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看得大快人心。

　　下午秦弋照旧来接她，她坐在车里，喋喋不休地谈论着袁世凯病故的消息，好似憋了好久的怨气终于得到了疏散。

　　“你就那么希望他死啊？”秦弋握着方向盘，笑着问她。

　　“当然了，袁世凯根本就是个乱臣贼子，他那一套在中国行不通，还逼走了孙先生，我早就巴不得他死了。”凌天心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扭头看向秦弋，“秦弋，那你和父亲以后就再也不需要臣服于任何人了，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对我父亲自然是好事，”秦弋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突然苦笑，“对我来说，却未必是。”

　　听了这话，凌天心仿佛想到了什么，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凌天心犹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要与秦弋和离了。

　　他们这桩婚事，本就是袁世凯称帝时下的所谓“圣旨”，为了满足他的狼子野心而撮合的所谓“佳侣”，她认为，自己助纣为虐到如此地步，够了。

　　她以为，与秦弋和离之后，她就可以重新做回她的大小姐，可以真正一心一意地投身于她的理想，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牵绊。

　　她拿着一纸和离书，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她本以为她会很激动，可是莫名地，心里却泛起了无边的苦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她明明不爱他，既然不爱，再留下来，就是对他的欺骗，对彼此的蹉跎，那不如走个干净……

　　正在她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说服自己时，秦弋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是无尽的喜悦，看到这笑容，她心下一踌躇，手不听使唤地把和离书藏到了身后。

　　“天心，”秦弋一身干练的军装，轻快地走到她面前，“我毕业了，我终于从军校毕业了！”

　　凌天心身后藏着和离书，心下思虑万千，听到这个好消息，只得配合地笑笑。

　　秦弋坐在床边，凌天心急忙侧身挡住了和离书，面对着他，挤出欢笑道:“恭喜你毕业，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兵痞子了。”

　　“我何时是个兵痞子了？哪有这么损自己丈夫的。”他嗔她一眼，温柔地执起了她的双手，继续说，“从今以后，我在军营任职，事务繁忙，陪你的时间只怕就更少了。”

　　“没……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只是看起来不务正业，心里，却怀着保家卫国的理想，你应该以自己的理想为先。”凌天心低着头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秦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看在你今天这么乖巧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凌天心怔怔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