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Russian1

她在用行动告诉他，在田家的地盘上，没有人能撒野

-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从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就喷涌而出，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江淼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正要踏进去，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腕。

“小丫头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她闻声转过身去看，Zelda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不同于往日的慵懒妩媚，酒红色的卷发今天在后面束了个高高的马尾，一身紧身夹克皮裤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她朝她挑了挑眉。

“自己过来的？”

背后360D环绕式混响的舞曲吵的她有些听不清，只能看着她火红色的唇一张一合，靠辨认口型判断她在说什么。

见她有些茫然的目光，Zelda皱皱眉，一把将门关上，牵着她就往楼上走。

舞池里的人随着动感的音乐肆意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平日里熨烫得平整的西装此时被扔在地上随意践踏，女人们海藻般的长发在燥热的空气里飘舞。在这里人们不用交换彼此的姓名，每个人脸上皆是几近疯狂的愉悦神色，仿佛这里才是他们梦想中真正的乌托邦。深夜的会馆，恰好是白日里整座城市的光鲜亮丽颠倒过来的样子。

“脱下虚伪的外壳，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释放自己灵魂的人…”Zelda有些懒散的声音缓缓传来，隐隐带着些讽刺，“真是可怜啊。”

江淼扶着围栏，垂眸低看向在一楼的人们，有人正失意的在吧台边一杯又一杯仰头下肚，有人在舞池中肆意狂欢，有人在左拥右抱谈笑风生。

这是她之前从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香薰的味道，糜乱的气氛几乎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Zelda点燃从盒里抽出的烟，吸了一口，开口，“不喜欢这里么。”

她的语气平淡的几乎听不出情绪，江淼只是摇头，视线里出现她递过来的闪着火光的烟蒂。

“抽么。”

江淼下意识摇头，开口，“…我不会。”

Zelda轻轻笑了笑，“还真是小孩子，什么都不会啊。”她掐了下烟头，将烟扔到地上，皮靴的鞋尖碾了碾。

江淼隐隐觉得Zelda话里有话，比如——她还不会用枪。

“听说你去学校了？”

“…嗯。”

“和田小少爷一起上学感觉怎么样？”

江淼听到那名字的一瞬间便皱了皱眉，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回了句，“挺好的。”

Zelda似乎没有怎么在意她有些敷衍的答案，只是同她一样放空目光看着舞池里的人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有些人从一出生，就已经有一条康庄大道可以走了。”

江淼也不知道今天Zelda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和她扯起这些，只是默默听着——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听众。

“我和号锡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是一起进入田家的，也是那批人里最后留下来的。”她的语气中似乎隐隐含了一些感慨，目光也随之涣散开来，像是在追思某段回忆，“我们都没有康庄大道可以走。所以拼死也要在所有人中杀出一条血路，让老爷子看到自己的价值，而不想像只狗一样悲惨的死在街头。”她笑了笑，灯光倒映在她晶亮的眸子里，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江淼，突然又问，“号锡哥，温柔吗？”

江淼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思虑了半晌开口：“某种程度上算吧。”

她“咯咯”地笑了笑，目光在灯下有些迷离，像是喝醉了般，连带着肩膀都在小幅度的耸动，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hope他啊…他手上的血可比我多不少。”

江淼倒也不是没想到，郑号锡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也算得上是A国数一数二的狠角色了。

隔了半晌，Zelda从栏杆上直起了身子，似乎没打算再进行那个话题，收敛了些笑容，“田家上上下下现在都围着一轮太阳转。再过几年，JK就到了适合竞选的年龄了，老爷子眼里容不得别的沙子。所以现在我们又有的忙活了，号锡哥被派去收复城东的势力，现在要操心的可是比我多得多了…”

“哟，Zelda，换风格了？”

背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似乎在对自己的话被打断了感到不满。

“这小丫头…新来的？借我玩两天？”

紧接着又传来娇嗔的女声，“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我还在这呢～”

调笑的声音由远及近，江淼知道那男人在说自己，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线。

“滚。”

Zelda看到没往后看一眼，嗓子里发出一句冷哼，男人自知讨不到好，便识趣的闭上嘴巴搂着怀里的女人离开了。

“人模狗样的东西。”Zelda嫌恶的撇了撇嘴，隔了半晌才继续道，“对了，记住，你现在在学校也要学会察言观色，积攒人脉。”

“……嗯。”

她叹口气，语气缓了下来，“我们的阴影从进入田家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跟随我们一辈子，老爷子派你到JK身边，就是希望你挡在他身前，替他面对所有黑暗——JK的人生必须是纯白色的，不能有一丝污点。他的手上，绝对不能沾一点血。”

Zelda牵过她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开口，“但是，江淼，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假如有一天你能够站在JK身边…也是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头顶吊灯琉璃的灯光，那之中仿佛有着不易察觉的期许。她还没来得及细究她话中的意思，楼下便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和瓶子砸碎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酒保神色匆匆的从电梯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