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吻痕（2）

“一周前，Q市警方发现一具异常干净的骷髅，当时被定性为恶性的杀人案。之后又发现了第二具。最近的一具，在一天前。这具尸体在警方面前当场变成骷髅。”

林衔把手中的资料分给另外两人，又抽出另一张资料：“变成骷髅的方式是腐烂，速度很快，在三分钟之内，整个尸体的软组织全部消失，空气里弥漫有恶臭。”

姜潮涟推了推眼镜，说：“把过程详细说一下。”

林衔顿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U盘：“什么年代了还需要口述？没有听说过执法记录仪？”

姜潮涟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把对面的那个一脸嫌弃的男人撕了。

坐在两人中间的盛云悠接过U盘，插进电脑。然后，他拿过另一些资料递给姜潮涟：“法医报告，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接着，他又抽出一些照片放到林衔面前：“现场照片，归你。”

最后，盛云悠对着两个人说：“赶紧分析，结束了我还要睡觉！”

两个人一看盛云悠的表情，瞬间收起之前的散漫。带着起床气的盛云悠，没有人敢惹。

“法医报告没问题，因为是身体组织腐烂，各种器官直接消失，这个人就死了。”姜潮涟把法医报告放在桌上。

“现场……很有意思啊。”林衔拿着几张照片，挑了挑眉。

盛云悠抬头，问：“什么意思？”

林衔把照片放到木桌的中间，这几张照片拍的都是一些整齐的零碎物件。他说：“没有暴力痕迹，说明异常的杀人方式很隐蔽。一般而言，这种异常都具有很高的智慧。据此推测，这是一个人形异常，外表特征为女性，应该很漂亮，至少身材很好。”

姜潮涟看着那几张照片问：“你怎么知道它的外表特征为女性？”

林衔拿出另一张照片：“看。”

照片上是凌乱的床铺。

林衔说：“资料上显示，最后一名死者经济上并不富裕，生活比较失意。这种人有点小钱，但也只够生活。在他的电脑中还有浏览一些黄色网页的记录……如果能让云安查一下他经常看什么类型的就好了，直接可以得到那个异常的外貌特点……扯远了，他如果要解决一下，除了自己以外，就只能去嫖了。但是他手里没有钱，又没有犯罪的胆子，只能憋着了。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女人愿意和他玩一次，长相先不提，身材好的话，他肯定会满口答应。”

听了一连串的分析，姜潮涟无话可说。倒是盛云悠问：“只凭对最后一个死者的分析，你能保证你就是对的？”

面对盛云悠的质疑，林衔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把三张照片拿出来，说：“好吧，就知道骗不过你。喏，这是案发地点附近的监控截图，里面都有一个女人。看不出是不是一个人，但是她们的共同点都是身材好。”

林衔抢在盛云悠开口前说：“另外两个死者的情况都一样，基本钉死了那个异常有女性特征，身材好这两个特点。”

盛云悠看着林衔没说话，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有一点想说。执法记录仪里现实，警方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身体组织腐烂超过百分之四十。最重要的是……”

“腐烂是从他身上的一些红痕开始的。”

林衔把电脑拿到自己面前，看了一会儿说：“云悠，这是吻痕。”

盛云悠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疑惑。他把电脑拿过来细看，然后闭着眼说：“吻痕就吻痕。”

一旁的林衔看着盛云悠，笑了起来。

另一边的姜潮涟转头看着窗外。嗯，天气真不错。

三人算是分析完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盛云悠忽然说：“我明天和孙羽跑一趟现场，顺便走访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听了这句话，林衔磨了磨牙：“不准和他去。”他明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去首都，至少晚上之前是回不来了。他才不放心盛云悠独自和其他人出任务。

盛云悠说：“他是上级指示的和我们联络单警方人员，任何调查和行动都要经过他的同意。像这种走访，就必须和他一起去。”

林衔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行，但是记得和他保持距离。”

盛云悠抽了抽嘴角：“不是吧，你到现在还防着他？”

林衔点头。

盛云悠转身就走。多大人了还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争风吃醋。

当晚，盛云悠就明白了林衔的吃醋有多可怕。

第二天早晨，孙羽敲了敲四人的公寓门，开门的却不是和他约好的盛云悠。

姜潮涟推了推眼镜，把人放进来倒了茶。

孙羽喝了口茶，问：“盛云悠呢？说好了十一点出发去看现场的。”

姜潮涟听了，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他说：“他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太看轻自己了？居然会以为他能在十一点之前爬起来。”

年轻懵懂无知的孙羽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姜潮涟喝了口茶，说：“再等等。”

孙羽问：“等多久？”

姜潮涟看了看一扇房间门，想了想才说：“大概，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吧。”

两人就在沙发上一个喝茶一个看报，等了四十分钟，房门终于开了。

不，准确来说是被人撞开的。

林衔从里面被人扔出来了。

盛云悠把衣领的扣子扣好，遮住脖子上的吻痕。确认自己没漏出什么暧昧的痕迹，他才走出来把林衔从地上拎起来。

“说过多少次，起了就别对我动手动脚！”盛云悠弯腰凑在林衔耳边说。

林衔作投降状，点头。

盛云悠看着对方麻溜地认了错，冷着脸说：“你哪次不是屡教不改？”

林衔想了想，身形晃了晃，整个人就从盛云悠手里逃脱，从背后保住了他。林衔咬着他的耳朵：“你哪次不是原谅我？”

一旁的孙羽看得都傻眼了，他愣愣地问：“他们……一直都这样？”

姜潮涟抬头看了一眼，熟视无睹地继续看报，然后说：“嗯。你要是假期的时候来还可以看见一个小朋友表演梦游，刷了牙洗完脸拿着面包开了电脑才完全醒过来。”

孙羽被这个四人组非任务期间的日常震惊了。

良久，孙羽才好似回过神来，说：“你也不容易啊……”

听见这句话，完成日常清晨打情骂俏的两人同时说到：“那是你没见过他大清早起来不开灯就打扫自己的解剖室！”

孙羽眼前浮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一边擦着手术刀一边渗人地微笑。

成功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的孙羽抱紧了自己。这个屋子就没一个正常人！

鸡飞狗跳的早晨算是拉开这次案件正式调查的序幕。

中午十二点，姜潮涟去研究所参与上一次事件中的异常解剖，林衔出发去首都参加会议，盛云安则是在学校里继续他作为一名高中生的学习，而盛云悠则是和孙羽一起去案发现场。

第一个案发现场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它比四周现代化的高楼低了太多，从高空看就像是蓝色的反光建筑中忽然低下去一个泥洼。

“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一周前的早晨，死者的同事上门询问死者旷工的事情。结果踹开门就看见一具骷髅正对着大门，吓得他晕了过去。因为晕倒之前喊了一声，周围的邻居发现了才报警。”孙羽回忆起报警记录，说道。

盛云悠撕开封条，打开门，说：“那就是说，被发现的时候就是一具骷髅了，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

孙羽想了想回答说：“这名死者的骨架大第三名死者的差不多，根据周围邻居说他身材偏瘦，所以估计腐烂时发出的恶臭会比第三名死者的少一些。再根据房间的空间还有外部空气的流速以及……”孙羽指了指房间里一扇打开的窗户，说：“窗户打开的大小来测算，死亡时间应该是十天前的晚上。”

盛云悠问：“误差多少？”

孙羽叹了口气：“很大。因为不知道嫌疑人留了多久，有没有清理过现场。”

盛云悠揉了揉眉心，说：“应该不会。异常和人类不同，它们只会凭着本能活动，就算智慧与人类相当的异常也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情感，更不会有打扫现场的意识。”

两人在现场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周围人也没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剩余两个现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