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边出事了。”另一边陌生男子的声音在白衣男童的耳边突然响起,而且带着几分焦急的音色。
“嗯,我知道了。”深紫色的眼眸微微一动,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个暗处的人退下,依旧注视着那个不远处俯身捡拾的背影,眸底带了几分不知觉的浅色。
“木柴已经捡足了?”他一直看着她终于归回,把怀中的木柴放在一块足够容纳很多木柴的粗布上,熟练地将它包在一起,打出一个漂亮的结,看得出她曾经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
“嗯,这样回去后就可以用一晚上了,我们回去吧。”细碎的刘海间布满了一些细细的汗水,连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也是同样如此,韶音却是气息如常,抬头看向他的双眼间有过一抹满足的浅笑,明亮柔美。
“我来——”
“不用的,你身体还没有好,相信我,我一个人就可以的,”韶音听懂了他的意思,提前阻止了他要说的话,微微一笑,柔嫩的小手竟然是将它拿了起来,动作熟练地放在了自己幼小的背上,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前面领路,可以吗?”
在那样真诚的目光下,他不知不觉地应许下来,先一步向前走着,也一边回头看着她一步步地跟上来,明明她比他要小上许多岁,可不知为什么,他感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里面藏着巨大无穷的力量,可以守护着她身边所有的人,而他也看到她坚定的目光也一直跟随着他,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他很喜欢,很喜欢。
而多年后的他才明白那样一个让他的心都疼了的原因,她怕他会身体突然不好昏倒,他走在她的前面,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脸,可只要看到他站立的身影,知道他在向前走着,她就放心了。
在看不见的暗影下,男童的身材不知不觉地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本是男童的一张脸也悄然变成了一张属于少年妖娆无比的俊脸,足以让人看了窒息了呼吸。
等他们终于走回寺庙的院子里,韶音在院子里放下木柴,看到那道影子在门外站定,并没有进去,想要走上前,却看到那个影子突然转过来向她跑过来,而这时被另外两道熟悉的气息抢了先。
“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淡漠如冰的嗓音从男子的唇间发出,只见他从天而落,稳稳落于地面之上,白衣飘落,黑发落肩,难得的清雅俊逸,而他的怀里抱着他的妻子印容昀,而印容昀怀里的是正是刚刚被他们带走的女儿韶音,夫抱妻,母抱女,这样一层层地镶嵌着,如同那天山之上的雪莲,叠叠开放。一家人显得异常温馨,也格外唯美如画。
“看来韶家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不再是男童稚嫩动听的声音,而是变成了少年特有的清朗磁性,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
身材修长的少年从庙堂内举着一把明亮的火把走到院落里,依旧雌雄莫辨的漂亮面容清晰地出现在了一家人的眼前,再没有了孩童的纯真,更多拥有的,是他少年的果断和稳重,而那双冷冽的紫眸落在了他们怀中的韶音身上。
“你那边都手忙脚乱了,还有闲心跟我们在这里聊天?”韶默浅色的唇再一次地抿起,俊容微微显露出他此时的不悦,宽大的流云广袖将怀中的妻儿向里揽了览,借此挡住某个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的来历,身处巨大的权力争斗旋涡之中,时刻都是走在生命线边缘的人,却是对于自己的女儿起了不好的想法,这是他不容许的,容昀也不会同意,因为当初他们就是从那里以命换命挣脱出来的,才有了他们之间最为珍贵的联系,阿音。
“阿音,你还好吗?”印容昀抱紧了自己的女儿,担心地低头去看怀中的小人儿,即使她们母女都是拥有一颗成年灵魂的心,对于这个少年的刻意欺瞒,阿音也会感到不好受吧。
只见她怀中的韶音停顿了片刻,才抬起头来去看向自己的母亲,干净的目光是一片难得的清明理智,而那一点开始时放空的迷茫在眼底也消失不见。
“娘亲,放心,我没事的。”她轻轻握了握印容昀温软的手指,乖巧地靠在她的怀中,转过头向外看时却是与那样一双复杂的紫眸对视开来,她看不懂,也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