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2）

夜幕降临，彩霞逐渐淡去，天空仿佛一个巨大的调色板，被人用浓重的墨水涂得漆黑。在这漆黑的背景下，皎月和群星都散发着不融入这世界的明亮，仿佛无数双——猎人的眼睛。

星光灿烂的慕色下，一点明火在空旷的草坪上闪烁，这是飞行员倚在一颗老树旁抽香烟。他发现比起当下盛行的电子烟，还是这种老玩意儿更有感觉。忽而风起，他撑起外套挡住脖颈。余光中，他看见陈曦走了过来。

“我们起程吧。”陈曦说。

“好嘞。”飞行员掐灭了香烟，掐灭了这片地面上唯一的光。

飞行员和陈曦进入机舱，两排座位背靠缓缓倒下，形成一个简易床铺。

“这不是一架专门用来长途航行的飞机，所以他们临时加入了床和卫生间，凑合凑合睡吧。”飞行员说，同时从座位下拿出了被子和枕头。陈曦看着也从座位下拿出了被子和枕头。

“睡觉？看样子要飞很长时间喽？”陈曦一边铺床一边问。

“不清楚。”

“目的地呢？”

“他们哪儿能告诉我呀？小将军你可以问一下她。”飞行员指了指飞机控制台。

陈曦将手中的被子和枕头放下，边铺床，边问：“我们这次航行的目的地在哪儿？—”

“女娲。”飞行员提醒道。

“女娲。”

——新加坡太空电梯基点——

“新加坡？那里有没有适合中学生的衣服我能买的。”

——正在处理中——

“不用，不用，取消。”

——取消成功——

陈曦尬笑一声，摆摆手，说：“你的设置过于灵敏了。”

——谢谢夸奖——

飞行员也笑了笑：“小将军你要买给妹妹？”

“是啊。”陈曦说着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阿叔你知道十四岁小女孩喜欢什么不？”

陈曦只有十九岁，而飞行员看起来大约三十多，阿叔这一称谓刚好。

“这个呀，我就有一个女娃，今年十六、十八了。”飞行员边说着，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露出了他白花花的一排牙，“我离开的时候，还喜欢着童话那种粉色的裙子，那个时候她也是十四，转眼都上大学喽！”

“大学？”

“中国航天大学，今年刚大一。”

“我一直待在部队里，不知道这些。”

“小将军你可以试试，都是和你岁数差不多的男娃儿和女娃儿。”

“如果我能回来的话。”

“说什么胡话，你当然要回来，你都已经是上校了，国家的未来需要你。”

“你还要给你妹妹买衣服呢。”飞行员又添了一句。

“也是。”陈曦笑了笑，躺下盖好了被子，“睡觉吧。”

“成。”飞行员答道。

两人躺下后不久，女娲便关掉了灯，随着而来的是机舱整个黑了下来。在女娲的控制下，飞机的行驶异常平稳，机舱里的人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摇动，引擎声和气流声被隔绝在窗外，舱里只剩飞行员的呼噜声。检测到俩人睡熟之后，女娲加快了速度并下达指令。

——关闭舷窗，启动隐形模式——

随着这一指令的下达，舷窗上迅速泛起黑色六边形点，一个接着一个蔓延，随后在一秒内布满整块舷窗。紧接着，全黑色的飞机外围突然变成一面巨大的“镜子”，月光和星光照射在“镜子”上散发阵阵光晕，随着“镜子”的调整，折射率达到和空气一样，和静谧的夜空融为一体。

飞机“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