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阵阵鸟鸣声,云卿渐渐转醒,她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但是下一秒却差点吓得灵魂出窍。此刻她并不在偏殿,却在主殿睡着,还不偏不倚地睡在她曾经垂涎的雕花大床上。
她睡在最里侧,那个她时时刻刻小心应对的阴阳家护法在八九寸之外的床沿和衣而眠。
“昨日定是耍酒疯了,不然怎会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事。”云卿顿时感觉头痛万分。
别看她平日里端庄持重也装得一副矜持谨慎的样子,酒后和别人吹起来用师尊的话来讲就是需要关爱的智障小儿。 原本在云卿齐云山内本凭着天赋和绝佳的悟性颇具威名,自从有一次被晓梦灌了几坛酒后,她玩兴大发,兴致勃勃地在内门游赏一遭,第二天清醒的时候便已名声大损,风光不再。
后来除了在陪晓梦闭关的时候偶尔放纵,云卿便是再也不敢在外头过度饮酒了。
昨日若只是一口樱花酒,原本应相安无事,偏偏接二连三地被月神折腾,她混沌的程度又比醉酒更甚。想到此,云卿更是心虚不已,她偷偷斜了星魂一眼,他似乎仍睡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云卿心下松了一口气,便打定主意先溜为妙。若真是盘问起来,就当无事发生罢了。
她提起衣裙地长带,蹑手蹑脚地起身,跨过星魂的脚的时候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看着右脚尖已经成功触上了床沿,星魂并无转醒的迹象,云卿心中一喜,便不再偷瞄星魂。左脚也站到床沿的时候,她便拿右脚去够自己的鞋。
“姑娘,就打算这么走了?”声音懒洋洋的,听上去竟有几分魅惑。
云卿顿时一脚踩空栽了下去。
在硬邦邦的地上打了个滚,差点闪了她的老腰,不过云卿还是挣扎地坐了起来。
“大人,昨日是云卿疏忽了,中了月神的招,给大人添麻烦了。”云卿哭丧着脸。
此刻星魂单手撑腮,双眸微睐,半倚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卿:“你耍酒疯的样子有多少人见过?”
“师尊看得最多,还有一次是十岁的时候,天宗的内门弟子见过一次......”云卿咬着下唇,照实回答。
”姑娘可还记得昨日同星魂说了什么?”他继续以慵懒的姿势躺着,嘴角微勾带着一丝玩味。
“大人海涵,云卿委实不记得了。”云卿有些结巴,耳朵有些充血。但仍然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星魂显然看出了她在说谎,便悠悠道“今日难得有兴致,姑娘把话复述一遍,就可以去炼丹房了。”他看了看窗外的日晷,抬了抬下巴
“姑娘若是在我面前说谎,可讨不到好处,看好时间,再过半个时辰,别人就会生疑了。”
的确,昨日宿在星阑殿便已经会有不少风言风语,若是耽误了时辰,确实又会生出另一番不堪入耳的说闻,听闻此言,云卿“哗”地一下站了起来,只见她满脸悲戚,深吸了一口气,昨日的疯话便连珠炮似地蹦出来。
“昨日云中老儿蛮不讲理,我把他揍晕了,好不解气!”
“月神那臭女人一天到晚遮着眼睛,看着呆头呆脑的,背地里不知打多少坏主意!”
“大人实在生得好看,阴阳家我就看大人最顺眼了。“
”大人的床云卿羡慕了好久了,想天天.....睡......”最后一句话云卿几乎是颤着声说的:“都是玩笑话,大人千万不必当真...............”
“最后一句多余了。”星魂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居然不带着那阴森森的声调,是少年那种爽朗清脆的笑声。“不过,不知云卿姑娘为何对云中君大打出手?”
昨日云中君先来告了一状不说,云卿不但没有遮掩,还仗着酒劲理直气壮地坐实了自己的罪名,云卿顿时头痛无比,只得如实相告“实不相瞒,云卿昨日见到云中君光天化日下炼制了大批药人,同为制药术士,心中着实有些不满,一时没忍住,多有得罪..........”
“云中君炼制的药人的确会让人活力大损,和阴阳傀儡术相比,终究是落了下乘。”星魂缓缓起身“不过这个世道,强者剥削弱者乃是常事,你又能如何?”
“若论及强弱,云卿也不比云中君差的,若事事忍气吞声随波逐流,实在不是云卿的作风。”对面的女孩撇了撇嘴。
“姑娘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若是去名家也定是前途大好。”虽然听着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语气正常,星魂看似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有多加苛责云卿的行为。
门外响起了傀儡那独有的机械声音:“大人,炼丹房那边开始催了。”
云卿并不敢贸然离开,只站在一旁绞着手,紫色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一眨地看着星魂。
“你且去吧,”星魂睨了她一眼,转身在案前坐下“今晚可万万不要走错殿门了。”
云卿抬手施礼,干笑道“大人说笑了,这事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要是天天走错殿门,就是三百个胆也不够她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