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凤帝秉政（二）

“等一下，天庭户部尚书赵靖赵大人、吏部尚书钱傅钱大人、兵部尚书孙安孙大人、刑部尚书吴冠吴大人、工部尚书王勋王大人、礼部左侍郎蒋杰蒋大人、礼部右侍郎韩娱韩大人，你们几位都不用站起来了，朕待会儿有几件事儿想问问你们，其余的众位大人都先起来吧！”我没等少昊坐回龙椅上，就率先开口发难道。

“臣等谨遵圣喻！”被点到名的几人虽不明白我为何单单要他们几人跪着，但还是齐声答道。

严太傅等一众玉山一脉的大臣心中大约也猜到了，今个儿我怕是要再次大开杀戒了，心里不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有劳高宁德高公公，你亲自去底下请肃郡王云瑞、循亲王东皇云珅、镇天公陆丹、护天公陆清、尊盈静雅公主东皇伊雪上来坐到丹陛之上他们该坐的地方。多余的那个位子待会儿紫凝太帝姬就到了。”明德‘哗’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那把借月扇，面上却冷冷地笑着道。

“诺！”

此言一出，朝臣们都看了眼正要抬脚往丹陛上走的康亲王、恭亲王、楚亲王三人。

这就很尴尬了，的确有人要上丹陛，只是这坐上去的人却不是自以为自己辈分高应该坐上去的康亲王、恭亲王、楚亲王三人，而是这么多年来素来得凤帝陛下宠信的循亲王最终上了丹陛，坐在了康亲王最想坐的位子上。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对劲儿，循亲王与肃郡王乃是青丘双帝，他二人代表的是整个儿青丘的力量；镇天公与护天公姐妹二人乃是先帝的义妹，她二人代表的是妖魔两界的力量；尊盈静雅公主乃是先帝嫡次女，多年来一直掌玉山内廷生死，代表着玉山内宫众位公主、郡主的力量；而紫凝太帝姬乃是先帝嫡姐，是十尾金狐一族现任族长，代表着宗室的力量。

“今个儿难得玉山各宫主位和几位一贯不怎么上朝的诸位郡王都到齐了，各宫主位中除了莹琳英国长公主、梦熙忠公主、景澜忠公主、崇和思公主、瀚毓忠公主、冰蕾忠公主、锦如灵公主、落汐灵公主、重华忠公主、天英忠公主、梦佳忠公主、绍敏忠公主之外。诸位郡王中除了成郡王、敦郡王、怡郡王、定郡王五位被朕派出去公干去了，还有朕昨个儿听闻荣郡王身染沉珂，恐命不久矣。朕已下旨待荣郡王薨逝后，将晋荣郡王为荣亲王。但这道旨意是有个前提的，那就是荣郡王必须是在三个月以内薨逝才能死后有资格享有亲王爵，否则就只能按照康亲王私生子的身份被褫夺封号、身份、爵位沦为庶人了。除了这几位之外，应该都到齐了吧！楼太师已经和朕告过假了，其女景澜忠公主刚刚临盆，楼太师可能会缺席此次大朝会，这倒也无妨，今个儿的事儿原就用不太上楼太师来这一趟的。既然各宫都到齐了，那就都别站着了，曹纳淳，你去带人给各宫主位都拿个桌案、椅子再上些各位爱吃的茶水、糕点，来让诸位各宫主位们随朕一起好生看戏，朕也很想看看这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康亲王，您如今是亲王之首，按着君臣之道，您还是站着的好。毕竟您并非是我青丘十尾金狐一族的家族成员啊！”我看似慵懒的把手放在龙椅的软枕上，身体向左侧倾斜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语气极其平静地问了严太傅一个问题，然而真正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唯有在被气到极点时，说话的语气才会变得极其平静，可看着平静的背后往往跟着的却是腥风血雨。这么些年来只有两次是我被气到极点，一次是当年在得知先帝不愿让我留有后人的真正原因以及在得知当年害得我姐妹九人终生未能生养的真正罪魁祸首乃是康亲王外室、荣郡王生母何氏与康亲王‘夫妻’二人。而另一次则是在十万年前我的嫡次子胤安（字穹高）伙同他人逼我退位被我剿灭时。

“严太傅，您瞧着朕的这套衣服可还眼熟？”

突然被点到名的严太傅当即惶恐地走出列，匆匆看了眼我身上的服饰，眼中闪过一丝丝惊愕，但随即低下头微微拱手躬身恭谨地答道：“回太上皇的话，若老臣没看错的话，您这套衣裳应该是先帝在世时做的，这款式、衣料、绣的花纹都像是当年先帝在世时的。若老臣没记错的话，您的这套衣裳应该是祈祐六万年先帝崩逝二十周万年祭祀大典上您最后一次穿过。老臣有多少万年都没见过您穿这套衣裳了，算一算这一晃儿都有近三十万年了吧！老臣年纪大了，比不得那些个年轻后生了，侍奉君上，这些个年轻后生们要比老臣这种行将就木之人更会来事儿，也更懂得陛下的心意。”

我却意味深长的感慨道：“陛下的心意是要紧，可朝廷的律法更要紧不是吗？太傅您年岁虽大但却是历经四朝的元老，朕倒要看看有哪个敢对您不敬的？！太傅见多识广，可知道朕今个儿为何未着明黄色朝服？又为何要穿这旧时衣裙吗？”

严太傅虽不明白我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还是秉承着一贯谨慎的性子答道：“臣不知，但请太上皇明示。”

“朕今个儿之所以要穿这套旧时衣裙，乃是因为礼部从未给朕这个太上皇做过新朝服，就连今个儿朕来时的卤簿仪仗都是玉山二十万年前的旧物件。有人说过，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朕如今是退了位，可如今别说朝服了，昨个儿在玉山出了两件与朕有关的奇耻大辱之事。今个儿朕便说与诸位知晓：其一，昨个儿未时七刻（下午14：30）朕的寝宫坤宁宫竟遭歹人掳掠，将坤宁宫上下共计一千余件珍贵服饰悉数劫掠得干干净净。雅公主前往阻拦竟被歹人公然掌掴，致使雅公主伤了颜面，且此中还另有歹人直接用带有倒钩的鞭子暗中伤了雅公主的脸！事发之后，朕曾亲自查问过此事，但却意外得知，劫掠坤宁宫之人乃是朝廷正二品的礼部尚书费逊费大人！而朕亲自审了一次费逊，竟得知礼部在朕退位后的这三万年里已然换了四位尚书了，可每任尚书都似乎是全然忘了这六界之内还有朕这位太上皇活着般，竟然连提议给朕重新制定礼服、朝服、卤簿仪仗制度、甚至是朝廷对朕的一应礼仪制度的人都没有半个人。既然诸位礼部的大人们是秉承了陛下的意思不愿给朕准备这些东西，那不如都到先帝面前去问问先帝，你们到底该怎样做官才能让朕继续留下你们的命吧！月霞忠公主、柔珊忠公主可在？”

沈哲隆见势不妙，忙带着玉山礼部一众官员纷纷跪倒在地，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此次我的熊熊怒火并不是朝着沈哲隆他们发的，而是对着以费逊为首的天庭礼部一众官员。可不知是这些天庭礼部官员没有半分危机意识还是他们自以为自己背后的靠山足够强大，竟一个都不曾跪下请罪。

恐怕他们直到现在还以为他们的靠山可以强大到能从盛怒中的我手里把这些人都解救出来，可他们也不想想就算是这个人真能救他们，又真的愿意拼着得罪我而不舍弃这些目前对他已经无用了的棋子吗？

“臣妾在！”怡贞、诺清二人出列躬身拱手应道。

“你二人去趟天牢，把该带来的犯人都带来，一个都不许少，若是遇见有越狱的，不必再请旨了，当即斩杀就是！”我‘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朗声吩咐道。

“诺！”

二人领了旨意，退出殿外去执行。

我继而道：“想来太傅今个儿在朝房也听到有人说起朕要再立一位亲王的事儿了吧！太傅您觉得朝中竟有如此擅自揣测上意、有这么严重结党营私的嫌疑之人，朕该当如何处置才好呢？”

严太傅心道：果然，太上皇派了专人去朝房监视众朝臣的一举一动，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有人在朝房议论册封亲王之事便已然传到了太上皇的耳朵里。这话可是不好回答啊，若说那人错了，势必会让那主簿满门抄斩。可若说那人没错，势必会叫太上皇惦记上自己及自己的家族，到时候自己灭族之祸近在眼前。

“臣惶恐！”严太傅忙双膝跪下以面扣地道。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咬着牙和一回稀泥，帮自己和那主簿一把，想把事儿推脱掉。

狄渊、严伯谦等玉山一众官员见严太傅跪下，也都忙纷纷跪下请罪。一时间，整个儿太和殿内除了刚才我让跪下的那几位天庭的臣子之外，其余的天庭众臣就像是耳朵聋了、腿脚也不灵便了一般，愣是站在那里。

“严太傅这么清楚太上皇的所有衣饰。难道一向德高望重的严太傅竟已经成了太上皇的入幕之宾了不成？若此事是真的，那还真叫六界众臣齿冷啊！”原本跪着的礼部左侍郎蒋杰出口嘲讽道。

我还没来得及出言回怼呢，却见原本坐着的明德突然起了身，而他手中的借月扇边缘处已然染了血迹，底下的蒋杰已然没了气息。唯有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极浅的的伤痕，可以看得出他是死于非命的。

“什么时候太上皇做事需要你们这群大臣来教了！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指使太上皇做事！太上皇想要让谁成为入幕之宾，爷这位正宫还没说话呢，你们有何资格说话？！”明德带着一股大有要灭了整个儿礼部的怒气，用着在他身上少有的狠厉般的语气开口斥责道。

明德深情地转过头来望着我并抬起手，我同样的深情地回看他，抬起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方才这么做既是要向所有人证明我二人如今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自是容不下任何人来离间我二人的，又是想要向众人证明我并没有像外界传闻般纳了自己的亲叔叔循亲王为男宠，更没有纳任何一个男人为自己的男宠。我二人并肩而立，自是无惧这些个谣言的。

“宸国公杀得好！杀得好啊！像这种罪臣合该早些杀了的，身为大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该管什么，这样的大臣还不如直接打杀了来得痛快！这种人若是在妖界，都不用本宫出手，早就被万妖撕碎了啃噬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了。要本宫说啊，终究还是太上皇与宸国公、当今天帝陛下你们这一家三口人心软了些，不然这种人如何还能活到今个儿才死？”陆丹实在看不过去了，脸上带着浓浓的嫌恶之色出口嘲讽道。

“锦凝太公主说得不错，是朕过于心软了，竟还能容你们礼部的人活到如今来变着法的羞辱于朕！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的尸首给朕拉出去，就放在太和宫外的广场的太阳地里给朕曝尸三日，三日后朕要亲自带着满朝文武看着这个乱臣贼子被当众鞭尸、挫骨扬灰，从今个儿起诸位大人在上早朝时多看看这位蒋杰蒋大人的尸首，再想想自己该怎么做臣子，这事儿就由康亲王、恭亲王、楚亲王三位亲王负责，务必保证在场的所有大人都要一一看过才好，五日后所有大臣都要给朕写一份有关于此次观刑的观后感，谁敢不写，朕会亲手送谁和他的家族一并去问候先帝，今个儿不在场的几位郡王就有劳陛下亲自同他们说一声，五日后一齐交上来，朕将会一个个儿都仔细阅读的。陛下需要重新回御书房学习为君之道，没学好之前就不必急着上朝了。五日后，朕在这儿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新考教陛下。望陛下收收心，仔细些学着，若是再学不明白的话，朕倒不介意为陛下当众传杖，左右陛下还欠着朕的帐呢！朕想着你既然按照原本寻常宽松的方式方法学不明白，那么用棍棒打着学的方式方法应该能学的明白怎样为君，若还是学不明白的话，那朕不介意亲自重新与火云洞三圣共同议立新君，并亲择吉日让新君继位！”

明德扶着我的手臂缓缓坐回我的龙椅上，但此次明德并没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而是直接攥着我的手坚定地随我一起坐到了我的位子上。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无声地向众臣宣示明德的身份以及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撼动得了的。

“不过说起来，朕今岁的确要晋封一位郡王为亲王，但这个人须得出身好，还得德以配位才行啊！朕的意思是晋封青丘的一位郡王为亲王。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果不其然，有些不知死活的大臣上奏说是要晋封荣郡王为亲王，但我却未置一词。连眼皮、头没抬一下，有些玉山的大臣则是看着我的表情似有不悦，大着胆子开口提议该当晋封肃郡王为亲王，我听到这个提议倒是笑着道。

“荣郡王乃是康亲王外室所生，这出身是太低贱了些，倒不如生母为康亲王府德充容的肃郡王出身来得高贵。再者说肃郡王如今是青丘双帝之一，这些年来的本事与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执掌青丘这些年来，青丘的确很少叫朕与朝廷操心，可见此人德行上未有什么亏损的。至于被大家议论多时的婚事之事，朕早已拟旨要在今年八月初四给肃郡王与循亲王把婚事办了，朕早就知道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说朕与循亲王之间不清不楚的，而今肃郡王与循亲王即将大婚，芷凝郡主也即将在今岁的八月二十正式晋封为芷凝大长郡主，鉴于青丘多年来一直未曾设立储君，而致使有些人有了这般急于夺嫡之心，朕与青丘双帝也商议了，想趁着八月二十芷凝大长郡主的册封礼也顺便把青丘的储君定下来，因此八月二十既是芷凝大长郡主晋封大长郡主的典礼也是芷凝大长郡主正式受封为青丘太女的典礼。此次芷凝大长郡主的册封典礼需要的仪程都可以参照着朕当年册封太女时的仪程来办理，朕当年的册封礼虽说是有些寒酸，但好歹朕是这些年来六界里唯一正正经经行过册封礼的太女。为了避免出现差错，朕的意思是，一切仪程须由朕与青丘双帝、昭雪太公主、紫凝太帝姬、尊盈静雅公主、锦凝太公主、德凝太公主等人汇同玉山礼部诸位大人们审议之后再行派专人安排。关于循亲王与朕之间有不伦之恋的这种话，若再叫朕听到这种混账话，那今个儿在场的诸位就都不必再留下性命了！不光尔等要牢记，尔等也该告诫自己的家人、族人们叫他们也都牢记才是！日后在六界之内，莫再叫朕听到这种混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