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七岁以后

「妳家在哪?我们骑了一段路了呀!」

依照保密条约，除了大魔王和双方父母，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已婚的事实，自然不能让阿文学长知道我和大魔王同住一个屋檐下。于是，只好请他载我回到那个最不想面对的家。屋内原本关灯休息的爸妈听到轰隆隆的机车声，走出大门探究竟。看见女儿被陌生男人深夜载回家，紧张地把我拉开，厉声赶走阿文学长，原本他想解释，但见到我比了「嘘」的手势，就启动引擎加速离开了。

「那家伙是谁?」、「女婿吃醋怎么办?」、「打电话向妳老公报平安吧!」......轮番轰炸令我失去耐性，「够了，我睡一晚就走。」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还听得见爸妈的碎念。

搬到大魔王家后，我的房间已经快一年没使用了。以往，我回到房间总是将穿过的衣服乱扔、看过的漫画随手放、用完的保养品散落化妆台......现在，全都整理得井然有序，好像欢迎我随时回家吗?想到家这个字，我就忍不住眼泪一什么样的家，会需要卖女儿改善经济?

我有满满的委屈，说来话长，还记得那天放学后......

「云柔，今天晚餐我们家有客人，早点回家!」，电话里的妈妈异常严肃，不像她一贯的温柔，当天和阿文学长约好吃冰的，只好急奔回家。

一开门，迎接我的是一位面带微笑的阿姨，她身上那套高贵优雅的洋装与透亮的洁白珍项链，和简陋的家是极大的反差。 「请问妳是一?」阿姨笑笑地看了妈妈一眼，妈妈挤出笑容对我说:「她是秋霞阿姨，往后也是妳......」

另一个咳嗽声打断妈妈的话，那是一个外表严肃的中年男人。我看了端上水果的爸爸一下，爸爸眼神似乎在闪躲什么，客厅陷入一团沉重的氛围。 「妳就是云柔对吧?」男人开口了，「十七年前，妳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妳爸妈就认识了。!」。阿姨点点头，一旁的爸妈则是心事重重。

平时家有访客，总是热情招待的爸妈，今晚格外沉默，我想着可能各种的原因，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发展。男人又说话了，「当初和太太到大城市打拼时，全靠妳爸妈帮忙，我们才有今天，现在要将一笔钱还给他们，希望由妳做见证签收。」说完，拿出了一本高级的蓝色文件夹、递上钢笔。好奇的我翻开文件，竟看见醒目的红字写着「依约赠予五百万」七个大字!

自从经商失败后，总是为家里的开销还有我的学费，四处筹钱的爸妈，下了班还要兼两三分差一洗碗、打扫、收垃圾。每次闻见他们的汗臭味，我就舍不得在炎热的夏天吹冷气、在寒冷的冬天用暖灯。而我只要签字，就能收下巨款，改善家里经济，何乐而不为?

指了见证人的那栏，正要签字的我，被一旁失声痛哭的爸妈给愣住了。阿姨和中年男人啧了一声，他们就立刻擦干眼泪。「没事一妳签吧，我们是感动而已。」我不疑有他一三秒钟后，大大的江云柔三个字写在纸上。

「那就这么说定啦，三天后嫁给念初。」确定我签名的字样后，阿姨收起笑容，将另一张压在文件下的纸张抽出来，「老公，早知道这么容易，聘礼还给太多啦!」

什么?刚才我签了卖身契吗?念初是谁?爸妈为什么都不说话?你们全部都在演戏吗?

那天，是我十七岁生日，我永远忘不了爸妈这份「生日惊喜」。那个阿姨和男人就是大魔王爸妈，我的公婆。

躺在房间里，这些往事不断在脑海拨放，直到我累了、眼皮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