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五）

屋内，是安详熟睡着的母亲和司凤。璇玑也趴在司凤睡着的那张床边沿睡着了。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平静。

簌簌打开门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她轻柔地往她母亲的方向走去，帮她掖了掖被子，摆正了她睡着时的动作，不至于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腾蛇就在一旁看着，突然就觉得自己当时想的那些放在她身上都是不符的。

不，准确来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生来天生都是一模一样的。

每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每个人都性格都是不同的，没人会完全不同。

曾经，白帝也对他这么说过。只是那时他已下凡无数次，每次都会看到相同的故事情节，于是上天来跟白帝吐槽。

白帝只是对他淡淡一笑，对他说了这段话。

年少时，他总觉得自己认定是一定对的，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拥有这么一副要强的性子，每次遇到什么大人物都不服气，要上去跟人打一顿。

其实他都知道，天上的神仙都说他孩童心性。

自从白帝自毁神格，与罗睺计都同归于尽之后，昔日的那个腾蛇神君也终于学会了成长。

可惜，那个如同他父亲的白帝，已经不在了。

世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

腾蛇看着母女俩温情的互动，不知怎的，眼眶有些发热。为了压下心里这一番躁动，他特意走了出去乘凉。

他在凡间根本就感受不到冷，所以那微风吹过来的时候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

所以有人给他盖了一件大衣时，腾蛇还是愣住了。他想说他不需要，可在他转身的时候看见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他突然就乖乖闭上了嘴。

少女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草药香，直接往他鼻子里钻。手碰上他背脊的时候，温度烫的惊人。

“最近天气变化很大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你别着凉。”

小姑娘很诚挚地说。

腾蛇神君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他觉得他一定是魔怔了，竟然没有骄傲地把这件大衣扯下来扔掉。反而觉得，身体暖融融的。

簌簌脸上有些发热，她摸上了自己的脸颊，烫得可怕。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看到他孤零零站在门外的时候，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就没忍心让他站在外面受冻。

她坐在母亲床边，趴卧在床边，眼睛紧紧闭着。脑海里满是黑衣白发的少年站在门外，宛若神诋一般，高贵又俊美。

可能是自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然后被迷住了？白簌簌脸红地想。

她没读过多少书，唯一读过的几本还是她去隔壁邻居家帮忙耕田的时候，秀才从城里带回来的几本书。

里面还夹着几本话本，大多是些凄美的爱情故事。

秀才有私心，不想让她看到一些有实质性作用的书籍，就给她带话本。这一来二去，白簌簌还真喜欢上了看话本。

她想，也许自己的故事也像这个故事里写的一样，凄美动人呢？

少女的青丝柔顺地披散在床边，闭着眼睛。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那副模样。

可谁又会想到，未来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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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簌簌一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瞬间就睁眼醒来了。揉了揉枕在下面有些发麻的手臂，她站起来打算去洗漱。

然后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腾蛇。身上还披着那件她昨天晚上给他的大衣。

这件大衣是她父亲穿过的。后来他失踪，她长大了，在寒冷的冬天里，就穿这件，能抵得上好几件衣裳，可管用了。

谁知道她昨晚脑子一抽就给他穿上了。

腾蛇看上去一晚没睡，精神不大好，只看了她一眼，就趴在桌子上怏怏不乐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