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漫长追凤路·四

禹司凤走的很慢，慢到褚璇玑轻而易举跟上他的脚步。他低着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侧，恰好瞥见褚璇玑腿上被磕破流下的xue痕。皱了皱眉，禹司凤将怀中的yao膏丢给褚璇玑，没再管她的动作，继续缓缓前行。

褚璇玑接了yao膏，笑靥如花，​顾不上涂抹在腿上，双手捧在怀里便跟着禹司凤继续走。

褚璇玑是不太清楚禹司凤为何要来寒潭的。​她瞧见禹司凤和衣坐在寒潭，倚着身后的巨石，阖着眸子，紧锁眉头。褚璇玑蹲在一旁，先抹了yao膏，再往禹司凤那里看去——

禹司凤的身子一晃一晃，似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白雾笼罩的寒潭衬的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紧咬下唇，胸口剧烈起伏，身子不断前倾，青筋暴起，紧接着便侧头呕了一大口xie。

“司凤！”​褚璇玑心里一紧，心疼的唤着他的名字。

极力忍痛的禹司凤正压制均天策海的力量，忽闻耳侧璇玑的声音，一时间分了神，额间瞬时布满冷汗。他猛然睁大眼睛，​从牙关里挤出一句：“别过来！”口吻冷淡，语气清冷，声音却无比沙哑。

肋间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均天策海的亮光自他体内发出，一闪一闪，刺的他一阵一阵闷痛。他似乎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在被均天策海吞shi，不间断的痛苦惹的他几乎生不如si。可方才璇玑那一声呼喊，让他清楚的记得璇玑就在身侧，他只能独自忍着，唇间一声呻yin就这样生生被yi制。

均天策海熬的极痛，可禹司凤的思绪却总会回到他将均天策海插入肋下的那一刻。若是问他，均天策海的痛能受得住吗？他或许会摇头。可若问他，后悔将均天策海插入身体吗？他必定毫不犹豫的说不后悔。就算回到过去重来一次，他依旧舍不得璇玑以己之力hui灭​琉璃盏，他依旧情愿用均天策海救璇玑。

哪怕，以ming换ming。

可他，甘之如饴。​

未来得及继续想，体内亮光再次闪烁，又激的禹司凤一阵刺痛。他紧闭着眸子，手指紧紧攥拳，整个身子直直贴在背后的石头上。这一阵似乎比方才更猛烈，几乎连稍稍前倾都会感觉剧痛。他哑着喉咙，几无意识的唤了一声璇玑，声音低的让人以为只是忍极了的哼痛，殊不知，这是他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极低微的这声闷哼，惹得褚璇玑心头一紧，没再犹豫，她也进了寒潭。​她伸手环住司凤冰冷的身子，那副身子曾经替她挡过无数腥风xue雨，可如今单薄清瘦，骨骼似乎都可以清晰描绘。

司凤止不住颤抖，他很冷，也很疼，他想靠在璇玑身上闭一会儿眼，哪怕只有一刻钟。他几乎沦陷。

可抬头望向雪灵芝，一点要盛开的迹象都没有。他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等？司凤强忍着睁开眼，想离得璇玑远一些。稍稍移动，却引得一口xie喷涌而出，接着便是一阵呛咳。​

璇玑有些恼，她气司凤生病了还不告诉她，她只当是司凤未愈，却不知均天策海。“司凤，司凤，你不要乱动，我给你输气，你一会儿就不疼了。”​璇玑一面说着，一面往司凤体内运功。

外界的功力刺激到均天策海，它在司凤体内持续迸发力量，想与外界碰撞。司凤的手指紧紧抓住大石，石缝刺入指甲。都道是十指连心，可这点疼与均天策海的搅动​不可同日而语。

司凤大口大口往外呕xie，终于撑不住，倚着巨石却还是止不住身子软下来。他被折磨的没了力气，被收了功力的璇玑抱住，也无力再挣扎。

司凤闭着眼睛，大口喘息半晌，开口竟是向璇玑解释：“你的功力…与我…不符，这才…才导致呕xie…莫怕…莫急。”​

璇玑​紧忙点头，泪珠止不住往下淌。司凤受了多少委屈，还有多少伤未愈，她都不清楚不了解。她怨自己，也恨自己曾经对司凤说过的胡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减少司凤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几近痛yun，冷汗湿了衣衫，呼吸都极微弱极小心。

她抱紧了司凤，在司凤耳侧一直说着：“司凤，我是璇玑，我在呢。”

璇玑，她在。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司凤，他终于捱过一阵，有些庆幸的睁开眼睛。缓过气，司凤有些勉强的脱离璇玑的怀抱，踉踉跄跄的走出寒潭。他回头看着发愣的璇玑，再也说不出狠话，只用气音说道：“跟上。”​

璇玑欢喜的追上去，没敢扶司凤的手臂，只并肩往回走。​